进入南离国境,气氛为之一缓。官道平坦宽阔了许多,沿途村镇也渐渐稠密,虽比不上青冥王朝腹地的繁华,却也人气旺盛,少了边荒之地的肃杀与荒凉。
边关那位王主事似乎确实被云渊的手段所慑,亦或是那份“清源化瘴丹”的丹方起了作用,不仅痛快放行,还派了一名小吏作为向导,一路将使团引至百里外的一座边境大城——“赤岩城”歇脚,并提前安排好了驿馆。
赤岩城因附近山体多呈赤红色而得名,建筑也多以红褐色巨石垒成,风格粗犷而坚固。驿馆位于城西,颇为宽敞,足以容纳整个使团。
连续奔波、历经险阻的众人终于得以在安全的城池中好好休整一番。护卫们轮班警戒,其余人则抓紧时间疗伤、恢复灵力。翠霞谷弟子们更是拿出看家本领,熬制了大锅的益气补元的药汤分发给众人。
云渊的房间被安排在驿馆最幽静的一座独立小院。他屏退左右,布下简单的隔音和警示阵法后,立刻开始打坐调息。连日来的奔波、战斗、尤其是强行推演千机阁阵法、构筑星桥、以及黑风洞的惊险探查,对他的神识消耗极大。即便有丹药补充,也需要时间彻底恢复。
星辰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滋养着有些疲惫的神魂。识海中,那些从千机阁修士记忆中搜刮来的信息碎片,以及与黑色金属残片、幽烬尘相关的线索,不断浮现、碰撞、试图拼接出更完整的图景。
“陨星原……核心熔炉……幽烬尘……母体……十二地支统领……”云渊眉头微蹙。千机阁所图甚大,其展现出的技术力量和诡异手段,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与之对抗,犹如螳臂当车。但对方既然已经盯上自己,便再无退路可言。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修复丹田是关键。百朝丹会的‘丹塔’秘境,或许是一次机遇。”他心中暗道,“此外,也需借助王朝之力……”
就在他沉思之际,院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苏晓的声音:“师尊,炎陵大师和木长老前来拜访。”
云渊收敛心神:“请进。”
炎陵和木清元联袂而入,脸上都带着关切之色。
“云侯,伤势无碍吧?”炎陵大师率先开口,他看得出云渊气息略有虚浮。
“无妨,消耗大了些,调息片刻即可。”云渊请二人坐下,“两位前辈前来,可是有事商议?”
木清元抚须道:“一是看看云侯情况,二是商议一下后续行程。根据南离国提供的舆图,从此地到天衍皇朝边境,还需穿过小半个南离国,约莫七八日路程。沿途虽有大城驿站,但难保千机阁不会再使什么阴招。我与炎陵道友商议,是否请南离国派出官方护卫?”
炎陵大师接口道:“南离国国力远逊于我朝,官方护卫实力有限,但至少是个名义,能省去不少地方上的麻烦。方才那位王主事派人送来请柬,邀我等明日赴城主府晚宴,或许可借此机会提出。”
云渊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有官方护送,确实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纠缠。至于千机阁……他们若真想动手,南离国的护卫也挡不住,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警惕。”
他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晚宴,两位前辈可知这赤岩城城主以及南离国朝中局势?”
木清元道:“来时打听了一下。赤岩城主名为‘石烈’,武将出身,性格据说颇为刚直,在南离国内属于中立派,既不偏向亲近我青冥的派系,也不倒向那些与周边其他皇朝甚至千机阁有暧昧的势力。至于国中大局……南离国主年迈,几位皇子争斗不休,朝局颇为混乱,这也是为何边境关卡敢如此刁难的原因之一,各方势力都想趁机捞取好处。”
云渊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位石城主倒是可以尝试结交一番。”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明日赴宴的细节以及沿途警戒的安排,炎陵和木清元便起身告辞,让云渊继续休息。
二人走后,云渊并未立刻继续调息,而是取出纸笔,将脑海中关于“清源化瘴丹”的若干改进思路以及另外两种适用于边境军民、炼制简便的疗伤、解毒药方详细写了下来。既然要结交,自然要拿出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写完药方,他目光落在那些得自黑风洞的、关于幽烬尘和黑色晶石的记忆碎片上。他尝试着将其中关于幽烬尘特性、以及那暗紫色催化晶石的能量波动频率等信息记录下来,但每每下笔,都感觉神识受到一种莫名的干扰,难以形成清晰的文字或图案。
“看来,千机阁在这些核心机密上设置了某种神识禁制,防止外泄。”云渊放下笔,若有所思。这种禁制手法,与他从金属残片中解析出的某些技术一脉相承。
他不再强求记录,而是闭目凝神,继续以星辰之力温养神识,同时细细体悟着《星辰炼神诀》与那金属残片中蕴含的奇特计算推演之道的融合。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深。
忽然,云渊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星芒。他感应到自己布在院外的一处极其隐晦的警戒星纹被触动了!虽然极其轻微,仿佛只是被风吹落的叶片碰触,但那瞬间的能量反馈却带着一丝人为的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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