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内,血腥气与焦糊味混合,弥漫在渐渐稀薄的雾气中。赤霄门的人已作鸟兽散,只留下几具尸体和一片狼藉,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冲突。侥幸存活的几名炼气弟子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沧河拄着那柄门板似的黑色巨剑,胸膛剧烈起伏,暗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滑落,滴在泥土中。他身上的金鳞光芒缓缓内敛,那股狂暴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劫后余生的虚脱。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如同山岩,目光落在云渊身上,复杂难明。
青木宗的王师兄和矮胖师弟相互搀扶着走来,两人脸上惊魂未定,看向云渊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畏。尤其是王师兄,他回想起之前在林中偶遇云渊时,对方那副“落魄散修”的模样,再对比刚才那雷霆手段、掌控全局的气势,只觉得恍如隔世,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多……多谢云渊道友救命之恩!”王师兄率先躬身行礼,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矮胖师弟也连忙跟着行礼,看向云渊的目光如同看着某位隐世高人。
云渊微微侧身,并未受全礼,声音平和:“举手之劳,王师兄不必客气。”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伤势,又看向那坑洞中的地心玉髓,“此物既是你们先发现,便归你们所有。此地不宜久留,赤霄门的人虽退,难保不会卷土重来,你们速速离去疗伤吧。”
王师兄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与挣扎之色。地心玉髓乃是土系至宝,对他们青木宗弟子而言价值连城,但今日若无云渊和沧河,他们早已身死道消。他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云渊道友,沧河兄弟,此番恩情重于山。这地心玉髓,理应有你们一份……”
“不必。”云渊直接打断,语气淡然,“此物于我无用。”他修炼星辰之力,肉身强悍,地心玉髓的土系灵力对他确实帮助不大。他更看重的是那份因果不沾。
沧河也闷声开口,声音沙哑:“拿走。”他金鳞族血脉强大,更注重自身锻炼,对外物依赖极少。
见两人态度坚决,王师兄不再推辞,再次深深一拜:“既如此,我师兄弟二人愧领了!云渊道友,沧河兄弟,日后若有差遣,青木宗王林(王师兄)、赵铁柱(矮胖师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迅速取出工具,小心地将那截羊脂白玉般的地心玉髓挖出,用玉盒装好,再次向云渊和沧河拱手,这才搀扶着受伤的师弟,步履蹒跚却速度不慢地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的密林中。
山坳内,只剩下云渊与沧河二人。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沧河看着云渊,那双桀骜的眼中光芒闪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变强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云渊与地底分别时判若两人,不仅仅是实力,更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难以言喻的质变。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升华。
云渊看向他,目光落在其胸前那道狰狞的疤痕上:“你的伤……”
“死不了。”沧河打断,语气带着金鳞族特有的硬朗,“被那黑袍人的同伙所救,代价是帮他们做一件事。”他没有细说,但云渊能猜到,恐怕与沙蝎商会乃至那冥煞之眼有关。沧河的血脉,似乎成了某些势力眼中的钥匙。
“你呢?”沧河反问,“那下面……”他指了指葬星湖的方向,“有什么?”
云渊沉默片刻,没有隐瞒关键信息:“一处被封印的冥煞通道,以及……一位上古星陨阁强者的残骸。”他略去了星辰碎片、《星辰引》和星核本源的具体细节,但点明了危机的根源与星陨阁的存在。
“星陨阁……”沧河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坚定取代,“沙蝎商会抓捕我的族人,似乎就是想利用我们的血脉,破坏那封印。”
两人交换了信息,形势已然明朗。沙蝎商会、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幽冥殿,正在图谋释放那被星辰骸骨镇压的冥煞之眼!而云渊,因缘际会,继承了星陨阁的因果,肩负起了阻止他们的责任。
“你要去陨星山?”沧河忽然问道,他听到了云渊之前与青木宗弟子的对话。
云渊点头:“寻找彻底修复丹田之法,以及……星陨阁的遗址。”这是巡星使曜煌的指引,也是他目前唯一明确的方向。
沧河看着云渊那双沉静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他握紧了手中的黑色巨剑,粗壮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我欠你一条命。”他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在金鳞族,恩情必报。在你找到星陨阁,或者我偿还这份恩情之前,我会跟着你。”
这不是请求,而是陈述。带着金鳞族特有的固执与骄傲。
云渊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沧河实力强悍,血脉特殊,是一个强大的助力。但他身上牵扯着沙蝎商会,甚至可能引来幽冥殿的目光,同时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而且,云渊习惯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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