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日光和煦。脱离了黑风山脉那终年不散的毒瘴与杀机,连空气都显得格外清甜。然而,萦绕在云渊与沧河心头的阴霾却并未完全散去。伤势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们之前的惨烈;暗影阁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
两人沿着溪流向下游跋涉,速度不快。云渊每一步都走得谨慎,感受着体内星脉那如同蛛网般细微的裂痕,以及星辰之力流转时带来的滞涩与隐痛。他大部分心神都沉入识海,反复揣摩着《星辰引》的奥义。此法门并非直接提升战力,而是教导如何以自身为引,更高效地沟通周天星辰,乃至感应、借用那散布于苍玄大陆各处的、残存的周天星辰大阵之力。
他尝试着依照法诀,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混合着星脉之力,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苍穹探去。起初,只能感受到一片虚无与白日烈阳的干扰。但随着他心念纯粹,摒弃杂念,渐渐捕捉到了那隐匿于天光之后、亘古存在的星辰轨迹。一种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共鸣感,在他星脉与遥远星空间建立。
这感觉玄之又玄,并非肉眼可见,而是一种基于星辰道韵的直觉指引。他脑海中那幅由星辉勾勒的方位图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指向东南的路径蜿蜒向前,穿过平原、丘陵,最终没入那片象征着陨星山的、更加璀璨的星点之中。
“按照这个速度,穿过前方‘青岚平原’,再越过‘落霞丘陵’,便能抵达陨星山脉的外围。”云渊停下脚步,望着东南方向,对身旁的沧河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带着虚弱,但眼神却明亮而笃定。
沧河拄着巨剑,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对云渊这种凭借星辰定位的能力已然信服。他更关心的是现实问题:“青岚平原……听说不太平,有流寇马匪,还有一些小宗门盘踞,争斗不少。”
云渊嗯了一声,目光微凝。他自然也听说过。青岚平原地域广阔,资源却相对贫瘠,是许多散修、破落宗门以及亡命之徒的聚集地,龙蛇混杂,秩序混乱。以他们二人如今的状态,穿越那里,无疑又是一重考验。
“尽量避开人多眼杂之处,昼伏夜出。”云渊制定着策略,“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赶路和恢复,不必要的冲突能免则免。”
沧河对此没有异议。他虽然好战,但并非无脑莽夫,深知眼下保存实力的重要性。
两人在溪边稍作休整,饮了些清水,吃了点之前准备的干粮(已所剩无几)。云渊继续运转功法疗伤,同时分心研究《星辰引》。他发现,在主动运转此法门时,吸收星辰之力的效率确实有了一丝微弱的提升,虽然对于他庞大的亏空来说仍是杯水车薪,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沧河则在一旁打磨他那柄黑色巨剑,剑身上沾染的毒血与污秽已被清洗干净,露出下面暗沉无光、却隐隐透着煞气的剑体。他偶尔会抬头看向黑风山脉的方向,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暗影阁,还有那伙意图捕捉他的神秘人,就像阴影中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再次窜出。
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再次上路。他们离开溪流,按照星图指引,折向东南,踏入了青岚平原的边缘地带。
与黑风山脉的原始险恶不同,青岚平原放眼望去,是一片起伏的草甸与稀疏的林地,视野开阔了许多。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感,以及偶尔可见的、散落在草丛中的破碎法器残片与早已风干的血迹,都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宁静。
他们尽量选择偏僻的小径,避开那些可能有修士聚集的绿洲或土城。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几波形色可疑的修士,有的眼神贪婪地扫过他们(尽管他们看起来衣衫褴褛,但沧河那魁梧的体魄和巨剑,云渊那虽虚弱却难掩的非凡气质,依旧引人注目),但在感受到沧河刻意散发出的那股凶戾煞气后,大多都明智地选择了退避。
期间,云渊对《星辰引》的运用也越发熟练。他甚至能通过星辰之力的细微波动,提前感知到前方某些区域能量异常(可能是陷阱、阵法残留或者强大妖兽的领地),从而及时绕行,避免了不少潜在的麻烦。
这让他对星陨阁的传承愈发敬畏。仅仅是一门辅助性的《星辰引》,便有如此妙用,那真正的核心传承,又该是何等惊人?对修复他那破碎的丹田,想必也更有把握。
数日后,两人已深入青岚平原腹地。伤势在缓慢恢复,云渊的星脉修复了近三成,已能勉强支撑日常赶路和施展一些低消耗的术法。沧河体内的毒素也被压制下去,战力恢复了不少。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枯黄的芦苇荡时,云渊通过《星辰引》感应到前方传来一阵极其混乱与暴烈的能量波动,其中还夹杂着清晰的兵刃交击与喝骂声。
有战斗!而且规模不小!
云渊立刻抬手示意,与沧河隐匿在一片高大的芦苇后,悄然向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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