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山洞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啼鸣,更添几分山野的幽邃。
云渊在草铺上辗转反侧,并非全因伤势疼痛,更多是因为脑海中那幅星辰阵图虚影与自身星脉修复进程的推演,让他心神激荡,难以入眠。那条主要星脉主干道的初步续接,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凿开了一丝缝隙,让他看到了前路的微光。
他再次尝试运转《星辰炼神诀》,魂念内守,引导着那微弱却精纯的星辰之力,沿着刚刚修复的那一小段星脉缓缓流淌。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久违的溪流,虽然细小,却带来了勃勃生机。所过之处,那些龟裂、黯淡的星脉壁障,仿佛被赋予了活力,贪婪地吸收着这同源的力量,修复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就在他全神贯注内视之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坐在洞口附近、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石雁。
篝火已熄,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藤蔓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石雁坐在一片阴影之中,身形轮廓显得有些模糊。然而,在云渊那经过星辰之力淬炼、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中,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并非灵力,也非星辰之力,更非妖气或魔元,而是一种……沉重、浑厚、带着大地般亘古气息的奇异韵律。这韵律正以某种玄奥的轨迹,在石雁体内缓缓流转。
云渊心中一震,立刻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息,连星脉中流淌的微薄力量也暂时停滞,将全部魂念集中于感知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那超常的感知,他隐约“看”到,石雁裸露在粗布麻衣外的脖颈、手腕等处的皮肤下,似乎有极其淡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暗金色纹路,正随着那奇异韵律的流转而微微起伏、明灭!
这些纹路并非刺青,更像是天生地长,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与整个陨星山脉的气息隐隐呼应!
云渊屏住了呼吸。
他果然没有猜错!这石雁绝非普通采药女!她体内蕴含的力量,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传承!这似乎是一种……与大地、与山岳紧密相关的古老体修之路?还是某种特殊的血脉天赋?
那些暗金色纹路,给他一种极其古老和坚固的感觉,仿佛能承载山岳之重。
就在云渊暗自心惊之时,石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体内那隐晦的波动瞬间平息,皮肤下的暗金纹路也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投向了云渊的方向。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云渊知道自己的窥探已被发现,心中并无慌乱,反而坦然迎上她的目光,轻声道:“石姑娘,非常人。”
石雁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片刻后,她才淡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清晰:“你看到了?”
“感知到一些异常。”云渊如实回答,“姑娘救命之恩,云某铭记于心,绝无窥探隐私之意,只是……”他顿了顿,“姑娘身负异禀,隐居于此,想必亦有难言之隐。云某自身麻烦缠身,更无意探究他人秘密。今日所见,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他的语气诚恳而坦然。经历过生死,见识过人心险恶,他更能体会这种隐藏自身的无奈与必要。
石雁凝视了他许久,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她眼中的锐利稍稍缓和,重新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句:“尽快养好伤,离开这里。”
这便是默认了,也划清了界限。
云渊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同时,他对石雁的身份更加好奇,但也更加谨慎,不再试图探寻。
经过这番小小的插曲,山洞内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种基于彼此“秘密”的脆弱信任,悄然建立。
翌日清晨,石雁照例外出采药。云渊则继续他的修复大业。有了昨夜的成功经验,他修复星脉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一分。他甚至开始尝试,引导星辰之力去温养那团近乎熄灭的阴阳纯阳焰。这灵火与他性命交修,若能恢复一丝,无论是护身还是后续炼丹炼器,都大有裨益。
然而,临近正午时,洞外再次传来了动静。这一次,并非村民的马车,而是几道破空之声,以及毫不掩饰的、属于修士的灵压!
“搜!仔细搜!那叛徒身受重伤,肯定跑不远!这一带山脉都给老子搜干净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灵力震荡,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云渊心中一沉!麻烦,还是找上门了!听这口气,似乎是某个宗门在追杀叛徒,正好搜到了这片区域!
他立刻停止修炼,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顽石枯木,连心跳都几乎停滞。目光紧紧盯着被藤蔓遮掩的洞口,魂念却不敢外放,生怕引起察觉。
脚步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
“师兄,这边有个山洞!”
“进去看看!”
藤蔓被粗暴地掀开,刺目的阳光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两名身穿青色道袍、神色倨傲的年轻修士。两人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躺在草堆上的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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