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睿科技赢得“玄甲”项目的消息，像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业界。
祝贺的电话、探询的邮件、合作邀请纷至沓来，公司的电话总机几乎被打爆。
媒体更是闻风而动，试图预约林未曦的专访，想要挖掘这匹黑马背后的故事。
林未曦让张涛出面应对大部分事务，自己则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处理积压的邮件和内部管理事宜。
胜利的喜悦沉淀下来后，是一种巨大的疲惫和放空感。
傍晚，陆沉舟的车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这次他没有让陈明开车，而是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林未曦拉开车门坐进去，发现他今天穿得比平时休闲，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少了些许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想去哪里庆祝？”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头问她，语气是商量的口吻，而非安排。
“你决定就好。”林未曦系好安全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她信任他的品味，也享受这种不必思考的片刻。
陆沉舟没有带她去任何高级餐厅或私人会所，而是将车开到了江边的一处僻静码头。
一艘线条流畅、不大却明显价值不菲的私人游艇正静静停泊在那里，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上去看看。”他率先踏上了甲板，向她伸出手。
林未曦微微一愣，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轻轻一握，便扶着她稳稳地上了船。
游艇内部是简约而舒适的设计，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巨大的落地窗将江景和逐渐降临的夜色毫无保留地纳入眼底。
一位穿着得体的侍者安静地为他们送上准备好的餐点和红酒后，便悄然退到了下层甲板，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
陆沉舟没有提“玄甲”，没有谈公事，只是为她倒了一杯酒，然后与她并肩站在窗前，看着江对岸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这里视野很好。”林未曦轻声说，江风拂面，带着水汽的微凉，吹散了她连日来的疲惫。
“嗯，心烦的时候，会过来待一会儿。”陆沉舟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低沉而平和。
林未曦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她很难想象，像他这样似乎永远掌控一切的人，也会有“心烦”的时候。
陆沉舟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唇角微勾：“我也是人。”
这句话拉近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那个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陆沉舟，在这一刻，仿佛只是一个会带她来看夜景的普通男人。
“齐昊的事情，谢谢你。”林未曦举起酒杯，郑重地道谢。
她知道，若非他出手，齐昊不会那么快就偃旗息鼓，甚至被调查。
陆沉舟与她轻轻碰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客套。”他看着她，目光在船舱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而且，我并不是完全为了你。‘晨星资本’和齐家近年的行事越来越没有底线，清理掉，对大家都好。”
他习惯于将一切行为都赋予理性的、商业的逻辑。
但林未曦能感觉到，这背后绝非那么简单。
至少，选择在这个时机动手，与“玄甲”项目息息相关。
她没有戳破，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晚餐是精致的西餐，两人一边用餐，一边随意地聊着。
陆沉舟难得地讲了几句他早年创业时的趣事和困境，虽然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林未曦看到了他成功光环下的另一面。
她也分享了科睿初期，她和李工、张涛如何挤在狭小的办公室里，为一个技术难题通宵达旦的日子。
气氛轻松而融洽。
没有针锋相对的博弈，没有沉重的话题，只有美食、美景和难得的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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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缓缓在江心停下，四周只剩下粼粼波光和远处城市的喧嚣。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陆沉舟放下酒杯，问道。
“‘玄甲’项目需要立刻组建团队跟进，确保落地万无一失。”
林未曦谈起工作，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另外，沈墨言提到，‘神谕科技’的周峻会参加下个月的全球人工智能安全峰会。”
陆沉舟点了点头：“我知道。那将是一个新的战场。‘神谕’的技术实力不容小觑，周峻这个人，更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疯子，比齐瀚、齐昊之流难对付得多。”
“我知道。”林未曦望向窗外无边的夜色，眼神坚定，“但我期待与真正的高手过招。”
陆沉舟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知道那个在商场上无所畏惧的林未曦又回来了。
他欣赏的，正是她这份永不停歇的进取心。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他语气自然地说道，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林未曦心头微暖，没有拒绝：“好。”
回程时，依旧是陆沉舟开车。
车厢里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却不再沉默，而是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谢谢今晚的安排，我很开心。”林未曦解开安全带，由衷地说。
陆沉舟看着她，忽然倾身过来。
林未曦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身体微微僵住。
但他只是帮她按开了安全带锁扣，便退了回去，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
“早点休息。”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眼神却暗沉了几分。
林未曦松了口气，心底却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你也是。”
她推门下车，看着他的车影消失，才转身走进大楼。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靠近时，那清冽的雪松气息。
回到安静的公寓，手机屏幕亮起，是沈墨言发来的加密信息，内容是关于周峻和“神谕科技”更详细的背景资料。
林未曦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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