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奇修缘已然闭上了双眼,周身气息变得无比沉静,甚至比身后的残经僧更像一块顽石。他体内心光内敛,那琉璃灯焰在识海中静静燃烧,映照着外界汹涌的煞气。
他没有像柳青灯那样去主动吸纳,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对“色空不二”、“清净污秽不二”的领悟之中。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煞气是相,佛力亦是相……”他心中明镜高悬,“若能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他放开了所有防御,任由那暗红的煞气将自己吞没!
“大师!”柳青灯惊骇欲绝。
但下一刻,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足以污秽金丹的恐怖煞气,在接触到奇修缘身体的刹那,竟如同流水遇到礁石,自然而然地分流而过!并非被他吸收,也并非被净化,而是仿佛……他本身就不存在于煞气的认知范畴之内,或者说,煞气与他,在某种更高的层面上,达成了“互不干涉”的平衡!
他站在煞气洪流中,僧袍猎猎,面容平静,周身非但没有被侵蚀的迹象,反而有一种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的和谐感!仿佛他本就是这煞气的一部分,又或者,这煞气本就是他心光的一种显化?
这是比柳青灯的“转化”更加高明的境界——不染!
并非抗拒,而是超越了对立的概念,达到了“即相离相”的境地!煞气自煞气,我自我,二者同在,却互不侵扰。这正是他将“寂灭禅心”与“色空不二”领悟到一定深度后,自然生发的神通异象!
残经僧看着这一幕,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喃喃道:“善哉!竟是触摸到了‘不二法门’的槛……此子悟性,当真恐怖!”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柳青灯虽能转化部分煞气,但消耗巨大,难以持久。奇修缘的“不染”之境虽玄妙,却也无法阻止煞气对整个环境的破坏,更无法应对上空即将完成的封锁大阵。
而且,那地底被封印的“他化自在天魔”魔念,似乎因为这煞气的爆发而变得活跃起来!一股充满了贪婪、掠夺、唯我独尊的恐怖意念,开始隐隐从地底渗透而出,与上方的噬魂老魔的魔功隐隐产生了某种共鸣!
噬魂老魔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哈哈哈!天助我也!此地竟封印着如此美味的远古魔念!吞了它,老祖我必能突破瓶颈!”
他竟不再理会奇修缘二人,转而全力催动万魂幡,试图穿透煞气,沟通、吞噬那地底的魔念!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复杂混乱!
残经僧脸色一变:“不好!绝不能让这老魔惊动魔念本体,否则封印松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一眼仍在煞气中维持“不染”的奇修缘,又看了看苦苦支撑的柳青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小友!老衲需全力稳固封印,无暇他顾!上方敌人与这煞气,需你二人自行应对了!记住,心能转境,则同如来!”
话音未落,残经僧周身爆发出璀璨却温和的金光,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尊金身佛像,手结降魔印,猛地一掌按向地面!磅礴的佛力如同江河倒灌,涌入地底,加固那“八部天龙锁魔大阵”,与那试图冲破封印的魔念以及噬魂老魔的牵引之力激烈对抗起来!
茅棚在金光中化为齑粉,原地只留下残经僧那如同金铸的身影,与地底传来的阵阵魔吼以及噬魂老魔的怒骂交织在一起。
压力,瞬间全部来到了奇修缘和柳青灯身上!
上空,四象锁空阵已然成型,光罩如同锅盖般扣下。律法长老、清虚子、镜月仙子的身影在光罩上方显现,冰冷的目光锁定下方煞气中若隐若现的两人。
下方,是依旧翻涌的煞气,以及正在与残经僧角力的噬魂老魔。
奇修缘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上方的敌人,又看了看身旁气息有些紊乱的柳青灯,眼神平静无波。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那“不染”的意境悄然转变,那分流而过的煞气,开始随着他心念的转动,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牵引般,缓缓围绕着他旋转起来。
“青灯,怕吗?”
柳青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手中青灯令牌光芒更盛,那边缘带着暗红光晕的灯焰熊熊燃烧:“与大师并肩,何惧之有!”
奇修缘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那压下的光罩与强敌,并指如剑,周身旋转的煞气随之凝聚。
“既然如此,那便……杀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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