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木刀,重复着那早已刻入骨髓却又令他深恶痛绝的基础素震动作。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进尘土,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声,却像是在他焦灼的心火上浇油。
又来了……又是这些愚蠢的挥刀!师兄那张挂着轻松笑容、穿着崭新辛级队服的脸如同跗骨之蛆般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家伙只用八个月就能出师,一跃成为辛级剑士,而我却要在这里像个傻瓜一样日复一日地挥着这破木头!
雷之呼吸……真正的力量!我需要它!现在就要!
内心的咆哮几乎要冲破喉咙。狯岳手中的木刀轨迹凌乱,呼吸也粗重起来,急躁和不满让他一时没压住力道,手中的木刀“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挥刀时心神涣散,进退失据,下盘虚浮……”桑岛不知什么时候从狯岳身后出现,看着他手中折断的木刀,声音严厉刺骨。
“龙也归来之后你一直心不在焉,羡慕师兄成为鬼杀剑士?那你更应该勤加训练,而不是这般训练态度,否则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浪费时间……?”仿佛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长久压抑的焦躁和怨怼终于冲垮了狯岳理智的堤坝。
“师傅!”狯岳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这些鬼基础训练我受够了!挥刀!跑步!劈柴!挑水!这些有什么用?!我想要学习的是真本事!是像师兄那样能斩出雷霆的真本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急切的渴望,死死盯着桑岛。
桑岛慈悟郎静静地看着眼前第一次公然顶撞自己的弟子,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怒骂或责打。
“好。”桑岛开口,声音严肃,“既然你如此渴求‘真本事’,如此笃定自己已非池中之物……老夫便遂你心意!”
狯岳心脏猛地一跳,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成功了!他终于肯教我了!我就知道……他就吃这套!
桑岛缓缓走到道场中央,示意狯岳站好。他没有演示剑型,而是直接开始讲述雷之呼吸最核心、最基础的部分。
“雷之呼吸,非蛮力可驭。”桑岛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引导着无形的气流,“以特定的节奏震荡、压缩、爆发!你要做的,首先是……”
呼吸的节奏、路径、引导方式,桑岛慈悟郎事无巨细,讲得清晰无比,毫无保留。
狯岳贪婪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如同甘霖落入他焦渴的心田。
就是它!这就是力量的关键!这老头子这次总算没藏私!
待讲解完毕,桑岛沉声道:“现在,跟我做。吸气——凝神——引气入脉——尝试震荡……”
狯岳早已按捺不住,桑岛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按照刚刚听到的法门,猛地深吸一口气后憋住,调动全身的意念,试图强行挤压、震荡那股气息!
力量……雷霆的力量!来吧!
然而,预想中奔腾的力量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窒息感!他吸入的那口气仿佛卡在了喉咙和胸腔之间,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变成了一块滚烫的烙铁!
肺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瞬间发黑,金星乱冒!狯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张大嘴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色迅速由红转青紫,整个人摇摇欲坠。
“快吐出来!”桑岛厉喝一声,一步上前,手掌猛地拍在狯岳的后心。
“噗——!”狯岳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喷出一大口浊气,随即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涕泪横流,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充斥着整个道场。
桑岛慈悟郎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狯岳,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怒其不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严肃。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狯岳心上:
“这便是根基不足,强行驾驭雷之呼吸的下场!若没有千锤百炼的体魄,没有沉稳如磐石的心境,没有对自身气息精妙入微的掌控作为……狂暴的呼吸第一个撕碎的,就是你自己的脏腑经脉,有如自寻死路!”
剧烈的痛苦和窒息感让狯岳心有余悸,但桑岛那“自寻死路”的断言,却像毒刺一样狠狠扎进了他的自尊。
自寻死路?笑话!分明是你这老东西故意藏了一手!是你看我不顺眼,故意教错关键,想看我出丑!想用这种方式打压我,让我继续像个傻子一样练那些没用的基础!
巨大的屈辱感压过了后怕,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在他心底滋生、蔓延。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翻涌的阴鸷,挣扎着想站起来。
“收拾干净,去器械间再拿一把,继续挥刀!”桑岛丢下这句话,拄着木杖转身离开了道场。
接下来的几天,狯岳如同行尸走肉。虽然身体在重复着挥刀、跑步的训练,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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