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马锡的天气热得像个大蒸笼,连海风都带着一股咸湿的黏腻味。
迎宾馆里,朱仪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品着刚从福建运来的新茶,旁边还有小厮打着扇子,那叫一个惬意。
这可急坏了馆驿里的暹罗使臣披耶·索拉披尼等人。
自从那日告黑状成功,得了成国公朱仪“主持公道”的承诺。
他们便眼巴巴等着大明水师扬帆起航,直捣满剌加王城。
好让他们能跟着狠狠咬下一块肥肉,弥补那“高达四百万银元”的损失。
谁知,这位成国公就像是屁股粘在了椅子上,一点开拔的意思都没有。
“披耶大人,成国公今日可有什么说法?”爪哇使臣凑过来,脸上满是焦躁。
披耶抹了把汗,没好气道:“说法?说法就是让咱们各自派人回国,将此事禀明国主,说是征伐大事,需君上定夺!”
“这……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占城使臣跺脚,“咱们出来时,国主早已授意全权处理,这来回一趟,得耽搁多少时日!”
“谁说不是呢!”披耶也是一肚子火,“我敢用我新纳的小妾发誓,咱们各家国主的回信,肯定都是‘准卿所奏,全力配合’!国公爷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一连十余日,朱仪就这么优哉游哉地“等消息”。
每日不是检阅水师操练,就是带着亲随出海钓鱼。
偶尔还在迎宾馆搞个海鲜烧烤派对,香味飘出三里地,就是绝口不提出兵二字。
披耶等人简直是度日如年,一连几日都跑去求见。
“国公爷!今日风平浪静,正是出征良机啊!”披耶在厅外高喊。
“国公爷!何日才能动身?我那二十万银元的货……夜长梦多啊!”爪哇使臣声音带着哭腔。
朱仪要么以“水师尚需操练”为由避而不见,要么就让钱文出来打哈哈。
钱文陪着笑脸,话说得滴水不漏:“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出兵征伐一国,岂能儿戏?必要程序走完,方显我大明堂堂正义之师,也为诸位日后瓜分……呃,是获取赔偿,立下法理依据嘛!”
披耶心里暗骂:“屁的法理依据!不就是想等我们国主正式文书,把你们大明摘干净,黑锅全给我们背着吗!”
可面上还得连连担保:“钱先生放心,我家国主定然支持!早就允许了!”
他们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淡马锡岛上关于“大明即将讨伐满剌加”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酒馆里、码头上,各色人等都在议论。
“听说了吗?成国公要替天行道了!”
“满剌加这次踢到铁板了,惹谁不好惹大明?”
“嘿嘿,打起来才好,咱们这些跑船的,说不定能发点战争财……”
与淡马锡的“悠闲”形成鲜明对比,满剌加王城内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王宫深处,老苏丹穆扎法尔·沙气得胡子直抖,指着跪在地上的王子曼苏尔·沙骂道:“蠢货!”
“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去招惹大明。你偏偏要让穆萨去见机行事,现在好了,被人抓个正着!大明兴师问罪来了!”
曼苏尔王子年轻气盛,脸上满是不服:“父王,是他们先挑衅,那些异教徒的船队分明是故意引诱穆萨!”
“我们满剌加勇士岂能怕了他们?他们要打便打,我们正好召集所有圣教兄弟,与大明决一死战!让真主的荣光照耀南洋!”
“决一死战?你拿什么战?”老苏丹捶胸顿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你可知当年三宝太监郑和的宝船有多大?桅杆比我们的宫殿还高!船上的火炮一响,山崩地裂!”
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就在满剌加海峡对面的旧港,一举擒获南洋最大海盗陈祖义。
霎时威震诸国,南洋商路遂通。
那时候他还年轻,将此景深烙心底。
不过两年后,苏门答腊国王之弟,谋杀国王篡位,觉得自己牛逼大了。
竟主动去招惹郑和,结果几乎国灭,全家老小都成为了郑和船上的俘虏。
也是因此次灭国之战,让苏门答腊国内原本在阴沟里面当老鼠的回教势力,迅速登上政治舞台,把苏门答腊变成了回教国之一。
老苏丹是真怕了。
他经历过郑和船队威震南洋的时代,深知大明的恐怖实力。
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认怂。
“大明最重脸面,我们只要服软,献上丰厚的贡品,再割让些利益,最多赔偿一点钱财,这事或许就能揭过。要是硬拼,那才是自取灭亡!”
曼苏尔看着父亲畏缩的样子,鄙夷之情溢于言表:“父王,您老了!就像掉了牙的老狮子,只会趴在窝里喘气!”
“我们圣教兄弟团结一心,每次圣战都能获胜!这次也不例外!只要我们打赢了明国,整个南洋都是我们的!”
老苏丹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逆子!你这简直是引火烧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