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熄,四周重归昏暗。
她抬眼看取景框——
那个身影还在。
乔家野!
穿着洗得发白的地摊马甲,嘴里叼着半根没点燃的烟,痞帅一笑,冲她俏皮眨了眨左眼。
高青没有惊叫,也没有流泪。
心平静如无风湖面。
她放下相机,轻声问:“你要走了,是不是?”
取景框里的幻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抬起手,不是挥手作别,而是朝着巷口那群沉默守候的人们,做了一个“向前推”的手势。
意思明确:交给他们了。
她懂了。
他点燃奇迹的火种,却把守护火焰的权利,交还给这片土地上最平凡的人们。
凌晨零点零七分。
病房内,心跳监测曲线最后一次起伏后,拉成笔直水平线。
尖锐蜂鸣响彻后屋。
同一瞬间!
西巷,“守夜铭碑”前炉膛“轰”地腾起百尺银焰!
无声无息,却亮如白昼,照亮整条暴雨笼罩的西巷,将每张脸映照得纤毫毕现!
所有手机、监控屏幕“滋啦”一声全黑!
唯有高青手中的老式胶片相机,忠实地记录下最后一帧——
火焰中央,浮现出一个全新的名字倒影。
不再是他人诉求,也不是朵朵的记忆。
而是端正清晰、如光焰镌刻千年的三个大字:
紧接着,熊猫牌收音机最后一次响起。
不再是喧闹,而是一道平静温和的男声,响彻天际:
“你们供的不是碑,是我活过的证据。”
话音落,银焰冲天而起,骤然熄灭。
雷停,雨歇。
收音机“咔哒”一声,归于永恒沉寂。
西巷,万籁俱寂。
高青缓缓跪倒在湿漉漉的石板地上,冰冷雨水浸透裤腿。
积蓄一夜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滑落嘴角,咸涩。
可她的脸上,却绽开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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