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清晨的小树林里,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脸生无可恋地用一滩驴嚼花泥,在自己衣服上涂抹着,而一头灰驴则在一旁监工,时不时还发出“嗯啊”的指导声。
当林辰顶着一身斑驳的、散发着诡异香气(和异味)的紫色“新装”,抱着一堆野果蘑菇,垂头丧气地跟着灰驴回到宿营地时,罗横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抬起眼皮,独眼扫过林辰那身惊世骇俗的“装扮”,瞳孔微微收缩,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又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连嘲讽都懒得嘲讽了。
林辰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把野果和蘑菇默默放在罗横身边,自己则跑到溪流下游,拼命搓洗那身衣服,可惜收效甚微,那紫色像是长在了布料上,反而因为水的晕染,面积更大了……
他穿着这身湿漉漉、色彩斑驳的“潮服”,灰溜溜地回到篝火旁,默默地烤着火,啃着果子,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
灰驴看着林辰那副尊容,似乎非常满意,还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他衣服上的味道,打了个愉悦的响鼻。
林辰:“……”
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离这头审美奇葩的驴子远了一点。
罗横依旧沉默地吃着东西,调息。只是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似乎更加强烈了。
简单的早餐(如果算早餐的话)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灰驴示意该出发了。
它依旧是朝着西边的方向,但今天选择的路,似乎更加……偏僻?几乎是在没有路的灌木和荆棘丛中穿行。
林辰穿着那身湿冷、色彩诡异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罗横则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伤势似乎又好了一些,脚步比昨天稳健了不少,但脸色依旧阴沉。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影森森,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灰驴在竹林外停下脚步,耳朵转动着,似乎在倾听什么。
林辰和罗横也立刻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竹林深处,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的声音,以及几声怒喝!
“嗯?”林辰心里一紧,又撞上江湖恩怨了?
罗横独眼眯起,手再次按上了刀柄。
灰驴却似乎并不紧张,它侧着头听了片刻,然后……它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林辰,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
林辰被它看得心里发毛:“犟……犟爷?怎么了?”
灰驴用鼻子朝竹林深处拱了拱,然后又低头,用嘴巴叼起地上几片带着露水的、宽大的绿色树叶,塞到了林辰手里。
林辰看着手里的树叶,一脸茫然:“这……这是干嘛?”
灰驴不理他,又用脑袋拱了拱他,示意他往竹林里走。
林辰更懵了:“进去?里面在打架啊!”
灰驴不耐烦地跺了跺蹄子,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林辰吓得一哆嗦,求助般地看向罗横。
罗横抱着双臂,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他现在的心态就是:只要这驴不把口水糊我脸上,不对着我唱歌跳舞,它爱咋折腾咋折腾。
见求助无望,林辰只好硬着头皮,手里攥着那几片毫无用处的树叶,一步三回头地,被灰驴“逼”着,朝着传来打斗声的竹林深处,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哀嚎:犟爷啊!你到底想让我干嘛?!拿着树叶去劝架吗?!还是觉得我这身“紫袍”不够显眼,要让我去当活靶子?!
他感觉自己的江湖路,真是越走越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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