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奥迪A6里,烟雾缭绕。
赵丰,江州规划局的头儿,就那么窝在驾驶座上。
车子闷在市委大院对面一个犄角旮旯的停车位。
他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钉在大门出口。
一根烟烧完,又点上一根。
脚垫上,烟头铺了薄薄一层。
烟灰缸早满了,烟味呛的眼睛生疼,他却连车窗都懒的摇下来。
五脏六腑都像在烧。
来了。
那个身影一出现,赵丰的后槽牙就咬紧了。
秦川!
小子一身人五人六的西装,头发油光锃亮。
他身边,是高天明的秘书周良。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
砰!
赵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凭什么!
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踩到他赵丰的头上!
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出个女人的影子。
王雅。
那个浑身熟透了的俏寡妇。
他赵丰花了多少工夫想弄上床的女人。
结果呢?
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秦川那小畜生只用了两天!
两天!
不但让那女人把地吐了出来,还他妈倒贴五个亿!
用脚指头想也明白,秦川靠的不是嘴皮子,是裤裆里那玩意儿!
紫云山庄的大床。
王雅那副惹火的身子。。。
女人那软的能缠死人的腰,那双长腿。。。
赵丰喉咙发干,他只在梦里尝过那滋味。
姓秦的杂种却把他的梦给办了!
还有苏晚晴!
市委大院里那座谁都搬不动的冰山。
那张脸,那双黑丝长腿,是江州多少男人晚上做梦的料。
现在,这座冰山竟然也成了秦川的后台!
他能随便进苏晚晴的办公室。
还能锁上门。
锁上门!
想到这,赵丰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一股邪火从下腹窜到天灵盖。
理智?
狗屁的理智!全被烧光了!
不行!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轰!
奥迪发出一声嘶吼,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黑印,朝着另一个方向窜了出去。
。。。
市委副书记,钱文博的办公室。
空气里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钱文博没坐。
他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头,正不紧不慢的练着毛笔字。
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的板正,脸上看不出喜怒。
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却跟刀子似的。
赵丰推门进来时,他手里的狼毫笔刚好收尾。
一个“静”字。
字里的劲道,压的人喘不过气。
“舅。。。钱书记。”
赵丰一进门,身上那股子戾气瞬间收的干干净净,脸上堆满了委屈。
“书记,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他哭丧着脸,把勘察许可证的事儿歪曲着说了一通,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好官。
“那个叫秦川的小子,有高市长和苏晚晴撑腰,他简直反了天了!”
“他哪是去谈判,他就是去睡那骚寡妇!把床上功夫使到位了,什么事办不成!”
赵丰说的唾沫横飞,跟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
“王雅在江州是什么货色?出了名的烂货!想上她床的男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秦川这小子不是抓了她什么把柄,就是床上活儿好,把她伺候舒服了!”
“现在可好,女人白送地,还倒贴五个亿捧高市长。整个市委都传疯了,说秦川是什么‘美人关公’,专办女领导和女老板!”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角偷瞄钱文博的脸色。
“还有那个苏晚晴!他们俩也不清不楚的!经常俩人锁着门在办公室一待半天,天晓得在里面搞什么鬼!”
钱文博放下笔。
他拿起一块湿毛巾,一根一根的,仔细擦着手指。
他没说话。
办公室里的温度却好像又低了几分。
赵丰是他老婆那边的远房侄子,是他亲手提上来的。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
高天明来江州屁股还没坐热,就敢让他的人吃这么大一个亏。
这打的不是赵丰的脸。
是他钱文博的脸!
“一个没根没底的小子,搭上个外来的女处长,就想在江州翻天?”
钱文博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冷的像是冰碴子。
“高天明想拿他当刀使。行啊。”
“我就先把这把刀,给它掰了!”
赵丰一听,脸上都乐开了花:“书记英明!哪小子现在尾巴翘上天了,必须得狠狠收拾他!”
钱文博一个冷眼扫过去。
“你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赵丰吓的一哆嗦,立马低头,不敢在吱声。
钱文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眼睛眯了起来。
高天明这把刀,太快,太锋利。
再不给他弄断了,迟早要砍到自己身上。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那部红色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
电话通了。
“老罗,来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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