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办公厅,综合处。
空气死沉。
昨天还一口一个“秦哥”“川哥”叫的火热的同事,今天全成了闷葫芦。
一个个埋着头,假装看文件,眼角余光却全盯在秦川那间崭新的副科长办公室上。
昨天还香风阵阵,恨不得挂在秦川身上的刘萌萌,现在躲他办公室门口八丈远。
生怕沾上一点晦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市委大院,消息跑的比瘟疫还快。
钱书记发了火,要办一个“靠女人上位,官商勾结”的年轻干部。
这把火要烧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秦川就坐在办公室里。
他神色平静,手指在红木桌面上一下下的敲着,带着一种古怪的节奏。
他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门外那些空气里,幸灾乐祸,惊恐,观望,期待,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凝成实质。
砰,砰,砰。
敲门声响了,不轻不重。
整个大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耳朵竖的老高。
“请进。”
秦川的声音没一点波澜。
门被推开。
两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国字脸,一脸的严肃,眼神锐利的刮人。
其中一个,秦川在钱文博办公室门口见过,是他的心腹,市纪委副书记罗志刚。
来了。
罗志刚的视线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跟他对上眼的人,都触电般的低下了头。
他的目光最后盯在秦川身上,带着一股解剖的冷意。
“你就是秦川同志吧?”
秦川站起身,点了点头。
“我是。请问两位是?”
罗志刚旁边的男人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个红本本,啪的打开。
“市纪委,监察一室。有人实名举报你,有些问题需要你跟我们回去一趟,配合调查。”
“群众举报?”
“配合调查?”
这几个字,轰的一声,把整个办公室都给炸懵了。
所有人都傻了。
虽然早有预感,可亲眼看见这一幕,还是砸的人眼晕。
这竟然是真的要往死里整啊!
前两天还风光无限,被高市长点名夸奖的秦副科长,转眼就要被纪委带走?
这官场,也太他妈刺激了!
“秦川!”
一声又脆又急的喊声。
苏晚晴的办公室门被猛的推开,她几步冲了出来。
今天的她,脸上没了往日的冷淡从容。
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惊慌。
她显然也是刚收到消息。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套裙,因为动作太急起了褶子,紧紧贴合着身体,胸口急促的起伏,呼吸都乱了。
眼睛里全是慌,没了平时的冷傲,反倒像只受了惊的猫,又急又怕。
“罗书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苏晚晴直接拦在秦川身前,死死的盯着罗志刚。
“秦川是我们办公厅的骨干,他犯了什么事,需要你们纪委直接来带人?组织程序呢?”
罗志刚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
“苏处长,我们按规矩办事。纪委办案,有自己的程序。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你!”
苏晚晴气的脸都红了。
她当然在道纪委的权力,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川被带走!
一旦进了纪委的大门,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就算最后查清楚了,这政治前途也基本完蛋了。
“处长。”
秦川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他轻轻把苏晚晴拉到自己身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眼神深不见底,不起波澜。
苏晚晴看着他的眼睛,那颗因为着急狂跳的心,竟然真的稳当了点。
秦川转过头,看着罗志刚,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礼貌的笑。
“罗书记,是吧?我跟你们走。”
他表现的越是平静,罗志刚心里就越没底。
这小子,是真有底气,还是装的?
办公室死一般的安静。
秦川就这么跟着两个纪委干部,往外走。
他以经经过苏晚晴身边时,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飞快的说了一句。
“别慌,信我。”
苏晚晴的身体猛的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黑色的帕萨特,挂着纪委的牌子,悄无声息的滑出市委大院。
秦川坐在后排,左右各一个纪委干部,把他夹在中间。
车里的气氛压抑的能挤出水。
没人说话。
秦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像是在休息。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钱文博。
果然动手了。
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罗志刚是钱文博的死忠,这次调查,摆明了是冲着弄死自己来的。
高市长那边,肯定也被钱文博用某些事绊住了手脚,一时半会没法出手。
苏晚晴,有心无力。
王雅,一个商人,在这种级别的斗争里,更说不上话。
豹哥,他那点能量,在纪委面前,屁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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