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临时宿舍。
秦川脸上没有沮丧，反而亮的吓人。
他坐在一张会响的破椅子上，脑子里那幅欲望光点构成的星图，正在转动。
苏明哲，一颗嚣张的恒星，周围围着一群暗淡的卫星。
星图另一头。
一颗孤零零的星辰，散发着清冷又明亮的光。
凌薇。
无数代表嫉妒和敌意的红线，从苏明哲的星团射向她，织成一张网，把她死死困住。
“有意思。”
秦川的指尖在桌上敲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何况这个朋友，还是个手握权力的副所长。
一只被压制太久，想证明自己的凤凰。
突破口就是她。
只是，这只凤凰的羽毛，看着比苏晚晴的还利，不好接近。
秦川关了界面，起身走到窗边，看外面的夜色。
他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正眼看自己，并且愿意听自己说话的机会。
一个让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些狂蜂浪蝶，而是能帮她撕开那张网的利刃。
。。。
第二天，秦川特意换上那件沾了油污，连夜送去干洗的白衬衫。
他就这么穿着胸口带淡淡油渍印记的衣服，在研究所主楼里闲逛。
他成了一个移动的景点。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笑话，交头接耳。
“看，就是那小子，第一天来就得罪了苏少。”
“呵，还穿着哪件功勋衫呢，怕别人忘了他昨天的糗事？”
“脑子不好使吧，这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四处晃。”
秦川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晓得，他就是那个被苏明哲当众羞辱的外来户。
这样，他接下来接触任何人，都会被天然的打上苏明哲对立面的标签。
他在等。
等那个清冷的身影。
上午十点，通往各部门的走廊。
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嗒。
嗒。
嗒。
每一下都踩在人心上。
走廊里还在说话的人，瞬间安静，纷纷退到两边，低下头，迎接女王巡视。
秦川抬起头。
来了。
一道身影从拐角出现。
女人二十七八岁，一身剪裁顶级的黑色西装套裙，身上没有一寸多余的肉。
腰收的极紧。
短裙包裹的臀线，形成一个沙漏弧度。
裙下，是裹着黑丝的修长双腿，笔直，匀称，小腿肚的弧线紧绷。
一双七厘米的黑色细高跟，每一步都带着气场。
她的脸极美。
一种带攻击性的，清冷的美。
五官精致，柳叶眉，丹凤眼，眼尾上挑。
不笑的时候，全是疏离和锐利。
她脸上没表情，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
这就是凌薇。
研究所里，唯一一个三十岁前坐上副所长位置的女人，也是唯一敢跟苏明哲派系公开叫板的硬骨头。
“凌所长，早上好。”
秦川站在走廊中央，迎着她走上去，脸上挂着笑。
凌薇的脚步顿住。
她锐利的丹凤眼扫过来，在秦川脸上停了不到半秒，又落在他胸口那片油渍上，眉头蹙了下。
眼神里没好奇，没同情。
只有看到路边垃圾般的嫌恶。
她什么也没说，连个点头都欠奉，直接从秦川身边绕了过去。
一阵混合着高级木质香和体香的冷风刮过。
人，走远了。
人群里，爆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
“这小子疯了吧？敢去跟冰山女王搭话？”
“哈哈，自取其辱，活该！”
秦川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笑。
他在回味刚才系统捕捉到的欲望。
【凌薇：又一个想靠歪门邪道往上爬的蠢货，离我远点。】
很好。
第一印象，已经从路人甲，变成了需要拉黑的蠢货。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
下午，研究所内部的高级别研讨会。
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多号人，全是副研究员以上的骨干。
秦川，作为养老三组的唯一代表，被安排在最角落，像个旁听的实习生。
主题是北方经济振兴的备选方案。
苏明哲抢着出头。
他站的笔直，指着PPT，唾沫星子乱飞。
“我认为，振兴北方的关键，再于打造一个以重工业和能源化工为核心的超级工业园区！我们应该集中所有资源，政策倾斜，把它打成巨无霸！”
他讲的激情四射，下面他那系的几个组长拼命点头。
“苏少高瞻远瞩啊！”
“没错，就该这么干！大刀阔斧，才有大成效！”
秦川坐在角落，快睡着了。
这套理论，二十年前还行，现在还搞这个？路径依赖，换汤不换药。
果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
“我反对。”
全场的吹捧声停了。
凌薇坐在会议桌另一头，交叠双腿，身子后仰，眼神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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