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福成在机场被带走。
省纪委当众下的手。
消息卷过东海省的权力圈,刮骨搜魂。
第二天一早,省委大院的空气都变味了。
来往的干部,脚步快了,眼神碰到一起,又飞快的弹开。
谁也不多话。
可越是这样,那股子压抑就越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马福成倒台,不是结束。
是开场。
上午九点,副省长陈岩的办公室。
陈岩眼圈发黑,精神头却足的很。
他亲自给秦川泡了茶,热气腾腾。
“秦川,你这小子,真是一出手就掀了桌子。”
陈岩的语气里有兴奋,也有后怕。
他指了指外面。
“现在整个大院都炸了。苏振邦那条老狐狸,从早上就没露面,估计正在家里砸东西呢。”
秦川端起茶杯,吹开茶叶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省长,马福成倒了,政法口子就撕开了一道豁。现在最关键的,是谁来填这个坑。”
陈岩脸上的兴奋劲淡了。
他嗯了一声。
“这才是硬仗。”
“我刚收到的风,苏振邦的人已经在动了。”
他压低声音。
“他们想推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钱坤上,暂时代理。钱坤是苏振邦的人,死忠。要是他上了,我们撕开的口子,一夜就能缝回去,搞不好还把我们自己的腿给绊进去。”
陈岩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透着一股烦躁。
“我们这边,也得赶紧推人上去。必须把这个位置抢回来!”
他看着秦川。
秦川却摇了摇头。
“不。”
“陈省长,现在不是抢的时候。”
陈岩愣住。
“什么意思?这么好的机会,不抢?眼睁睁看着苏振邦把人再塞回去?”
“硬抢,是下策。”
秦川放下茶杯,声音不快,却有种凿进人心的分量。
“马福成刚倒,风头上,所有眼睛都盯着我们。我们现在急吼吼的推自己人,吃相太难看。会把很多中间派推到苏振邦那头去,不划算。”
陈岩停下步子。
秦川接着说。
“苏振邦推钱坤,看着凶,其实是昏招。钱坤的派系烙印太重,想让他上位的,只有苏振邦自己的人。我们稍微拦一下,他就上不去。”
“那你的意思是?”
陈岩的眼睛亮了。
“退一步。”
秦川淡淡一笑。
“我们不推自己人,我们推一个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老实人。”
“老实人?”
“对。”
秦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江州市公安局,有个叫孙长德的副局长,今年五十九,明年到点。这人干了一辈子刑侦,业务没的说,但性子古板,不站队,不拉扯,在系统里是个透明人。一辈子没犯错,也没啥功绩,眼看就要平安落地了。”
陈岩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彻底懂了。
“我们提议,让孙长德暂代省厅副厅长的位置,过渡。”
秦川的声音里带了点算计。
“对外就说,稳定大局,论资排辈,让老同志发挥余热,站好最后一班岗。这个提议,谁能反驳?苏振邦要是反驳,就是打压老同志,格局太小。其他常委,也乐意做个人情,一个快退休的老好人,对谁都没威胁。”
“高!”
陈岩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秦川啊秦川,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你小子看着年轻,肚子里的心眼,比苏振邦那老狐狸还多。我服了。”
当天下午,省委内部通气会。
空气里能拧出水来。
苏振邦的大秘,省委副秘书长张博文,果然第一个跳出来,提议由钱坤代理马福成的工作。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看向省长方正和另一头的陈岩。
苏振邦的人以为稳了。
陈岩开了口。
他没直接反驳,先是肯定了钱坤的能力,接着话锋一转,提出了稳定压倒一切。
最后,他才“无意中”提到了那个在基层干了一辈子的老同志。
孙长德。
“。。。孙长德同志,在政法一线快四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明年就要退休,不能让老同志寒心。我提议,特殊时期,让孙长德同志上来,暂时代理。这是对老同志的肯定,也是个信号,告诉全省干警,党,不会忘记任何一个踏实干事的老黄牛。”
陈岩这番话,情理占全,格局拉满。
几个中立的常委,立刻点头。
省长方正也顺水推舟,说陈岩的提议很周全。
张博文的脸,涨的通红。
他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安排,被一个快退休的“老实人”给搅黄了。
。。。
入夜。
静心茶舍。
包厢里,新任的省公安厅代理副厅长孙长德,坐的笔直,两手放在膝盖上,像个新兵。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临退休,还能往上挪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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