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光,捅破百叶窗,在地毯上切开几道金痕。
秦川从办公室的休息室走出来。
他身上有刚洗过澡的水汽。
还有另一种味道。
更浓。
一个熟透了的女人的味道。
王雅的味道。
霸道,香甜,窖藏多年的红酒一样,闻一下骨头就软了,血往头上冲。
指尖还留着昨晚的触感。
惊人的弹。
腻人的滑。
还有她在自己身下,从女王变成小猫的样子。
那个女人,天生就是个尤物。
是他的钱袋子。
也是他最快的一把刀。
秦川端起桌上凉透的茶,一口喝干。
冰凉的茶水滑进喉咙,压下身体里没散干净的火,也让他的脑子瞬间冷了下来。
桌上的军用加密笔记本,屏幕闪了一下。
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
发件人是“画眉鸟”。
凌薇。
秦川坐下,手指敲打,输入一长串复杂的密钥。
屏幕上的乱码飞速重组,变成一行字。
“东海战况,已通过红墙专线呈报楚老。”
消息很短。
分量却能砸死人。
秦川清楚,他在东海省干的每一件事,扳倒马福成和王建国,搅乱苏派内部,这些在省里掀起滔天大浪的战绩,以经变成一份报告,摆在了华夏权力金字塔最顶上那个老人的桌前。
他像一个交了卷的学生。
等着阅卷人的批示。
奖?
罚?
还是。。。
秦川的心脏,重重撞了一下胸口。
他手指在桌上敲着,等待最后的判决。
一分。
一秒。
就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笔记本屏幕再次亮起。
又一条信息。
这次是个文件包,三重加密。
附言只有四个字。
“楚老亲批。”
秦川的后背猛的绷直,表情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他吸了口气,用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解开了文件包。
没有长篇大论。
也没有他想的夸奖。
屏幕上,就两句话。
手写的,扫描的。
字迹苍劲,力道像是要穿透屏幕,直接刻进他脑子里。
第一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匹夫之勇,只能斩将,不能夺帅。”
秦川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直接窜上了头顶。
他引以为傲的连环计。
他自鸣得意的雷霆手段。
扳倒马福成。
拿下王建国。
这些他自己都觉得能写进东海官场教科书的战绩。。。
在楚老的眼里,只是匹夫之勇?
他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全没了。
是啊。
他太顺了。
从江州到省城,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习惯了用系统看穿人心,用信息不对等把人玩死。
他享受那种把敌人玩弄于股掌的快感,享受那些高官显贵在他面前发抖的样子。
这种胜利,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天下英雄,不过如此的狂妄和傲慢。
楚老的这句话,是一桶冰水。
从头浇到脚。
透心凉。
斩将。。。
马福成和王建国,说到底,只是苏振邦放出来的两条狗。
砍了这两条狗,苏振邦会痛,会断手断脚,但死不了。
只要他苏振邦还坐在省委副书记的位子上,只要他背后的苏家还没倒,他随时能再养出十条二十条更凶的狗。
自己看着风光。
其实,只是在人家的棋盘上,砍了几个棋子。
苏振邦那个“帅”,还稳稳坐着。
甚至,自己的这点小动作,说不定在更高层级的对手眼里,就和小孩过家家一样可笑。
秦川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懂了。
自己最近这么顺,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真正的棋手,还没把他当回事。
一旦他们觉得这只蚂蚁有点碍事,随手就能碾死。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之前那种志得意满的浮躁,被一种更深的警惕取代了。
他的目光,移向屏幕上的第二句话。
如果说第一句是警告。
那这第二句,就是一道光,直接给他指明了路。
“个体的倒下无足轻重,体系的瓦解才是根本。去看看那些积重难返的国企吧。”
体系的瓦解。。。
国企。。。
秦川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缩紧,又骤然睁大。
他的呼吸停了。
一个疯狂又清晰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之前的路,全错了!
他一直盯着苏振邦,盯着他手下那些人,想着怎么一个个把他们送进去。
这是人治的思路。
是江湖寻仇的逻辑。
楚老指给他的,是另一条路。
一条更宏大,也更致命的路。
一个派系的根基是什么?
不是人,不是官位,是钱。
是能撑着这个庞大体系转动的,源源不断的利益。
苏振邦为什么能在东海省盘踞二十年,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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