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改革启动日，上午九点。
东海钢铁集团总厂。
红旗招展。
人山人海。
省里几乎所有主流媒体的长枪短炮都架了起来，镜头跟探照灯一样，把主席台照的雪亮。
省委书记周海亮，副省长陈岩，国资委主任范毅。
一众省里的大佬腰杆挺的笔直，表情严肃。
今天是东海省的大日子。
也是秦川的大日子。
他站在主席台正中央的发言台后。
全场的绝对焦点。
一身笔挺的西装，衬的他身姿挺拔，年轻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英气和自信。
台下第一排。
省电视台的当家花旦钱菲菲，正举着话筒，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毫不避讳的胶着在秦川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极为修身的白色职业套裙，上衣的扣子因为她呼吸的起伏，随时都会崩开。
裙摆下，两条被肉色丝袜包裹的匀称长腿并拢着，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目光灼热，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也是饥饿的猎手看到了最完美的猎物，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柳眉则站在记者群的侧后方，她没往前挤。
她今天打扮的像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白T恤，牛仔裤，但那犯规的身材，让她在人群中依旧惹眼。
她的目光和钱菲菲不同。
那目光里混杂着崇拜，迷恋和骄傲。
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男人，属于她。
秦川享受这种感觉。
女人的仰慕，是男人权势最好的春药。
他清了清嗓子，试了试麦克风。
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数千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他。
他的声音通过巨大的音响，清晰的传遍厂区的每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同志们，朋友们，东钢的兄弟姐妹们！”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告别，而是为了新生！”
“我身后的这座二号高炉，它曾是东海省的骄傲，是共和国工业的心脏。它燃烧了半个世纪，也疲惫了半个世纪。今天，我们要让它光荣的睡去。”
秦川的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张或期待，或麻木，或怀疑的脸。
他开口。
“我知道，很多人在担心，炉子熄了，我们的饭碗怎么办？”
“我告诉大家，饭碗不会丢，只会被的更大，更稳，更亮！”
“我们已经准备了东海省有史以来最丰厚的补偿方案！我们联合了上百家企业，提供了超过五千个岗位！我们建立了最完善的再就业培训体系！”
“改革的阵痛是短暂的，但东钢的未来，东海的未来，我们每一个人的未来，都将因此而变得无限光明！”
他的演讲，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人们心里。
台下的陈岩和范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狂喜。
成了。
秦川这小子，天生就是玩弄人心的天才。
。。。
与此同时。
二号高炉中央控制室。
气氛安静肃穆。
秦川派来的监督小组负责人，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盯着墙上的时钟。
秒针，一下，一下。
九点二十九分。
“各单位注意，准备执行凤凰零时程序。”
他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达给每个岗位。
“冷却系统压力泵A组，状态确认。”
“正常。”
“B组，状态确认。”
“正常。”
“紧急泄压阀传感器，状态确认。”
“正常。”
“所有数据无误，符合关停标准。”
“三十秒后，启动最终关停程序。”
年轻人手放在了那个红色的总控按钮上。
他的脸上，是即将见证历史的神圣感。
。。。
地下二层，冷却水主阀管道间。
阴暗，潮湿。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被老黄用特制钢锯划伤的六角螺栓，在管道内部压力开始变化的瞬间，其金属结构内部，那道细微的刻痕，正在无声的撕裂。
冷却系统开始降压。
管道内的水流速度和压力发生剧烈变化。
主阀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颗被动了手脚的螺栓，承受的剪切力瞬间超过了它的疲劳极限。
滋。。。
一道微不可闻的金属撕裂声。
一道裂纹，从刻痕处出现，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蔓延。
高压冷却水找到了宣泄口，从裂缝中渗出，发出尖锐的嘶鸣。
压力骤降！
连锁反应开始了！
控制室里，一排排正常的绿色数据中，一个代表主管道压力的数字，开始疯狂的往下掉！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即将按下的红色按钮上。
。。。
主席台上。
秦川的演讲，已到最高潮。
他张开双臂，要拥抱整个世界。
他的声音提到了最高，充满了激情和感染力，是一个宣告神谕的先知。
“历史将铭记这一天！”
“从今天起，旧时代的枷锁将被彻底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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