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
三小时后。
东海的风暴未平。
京城。
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
安静。
静的能听见雪茄烟灰跌落的声音。
院子里的秋海棠开的烂漫,花瓣上挂着晨露。
书房里烧着檀香。
楚老一身藏青色唐装,陷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里。
他闭着眼。
脸上没一丝波澜。
手里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骨碌碌的转动,从不间断。
一个中山装中年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恭敬的在门口低声开口。
“老板,赵家的人到了。”
楚老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皮都懒的抬。
片刻。
一个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走进来。
三十出头,一身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却压过了年纪。
赵家麒麟儿,赵立行。
中办最年轻的副局级秘书。
“楚伯伯,冒昧打扰了。”
赵立行姿态放的很低,脸上是晚辈的谦恭。
“坐。”
楚老睁眼,眸子浑浊,指了指对面的红木圈椅。
中年人立刻端上两杯滚烫的大红袍。
“楚伯伯这的茶,还是这么醇厚。”
赵立行捧着茶杯,闻着茶香。
“说事。”
楚老没功夫陪他绕。
赵立行放下茶杯,笑容依旧,眼神却冷了。
“楚伯伯,东海的事,您全知道了。”
楚老没反应。
“影响太恶劣了。”
赵立行声音发沉。
“爆炸,骚乱,围堵省级领导,这以经不是安全事故,是建国以来都罕见的恶性事件。消息压不住,国外都知道了,成了攻击我们体制的靶子。”
他停住,看着楚老的脸。
“上面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现在全网都在问,谁负责?谁提拔的秦川这种火箭干部?谁给的他胆子,拿几万工人的命当垫脚石?”
每一句,都是刀子。
刀刀都往楚老和整个派系的身上捅。
楚老手里的核桃,转动声涩了。
赵立行话锋一转,满脸痛心。
“楚伯伯,您一向爱护年轻干部。秦川这孩子,我也听过,是个人才。可他太年轻,太顺,犯了错。这次的错,太大了。”
“为了大局,为了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也为了您老的声誉,必须付出代价。”
“必须雷霆手段,从严,从重,从快。”
话,说到这份上。
赵家的目的,再明白不过。
牺牲秦川。
公开的,隆重的牺牲他。
用他的政治生命,给风暴画上句号。
楚老盘核桃的手,停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口气,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我老了。”
他嗓音沙哑。
“凡事,以大局为重。”
赵立行笑了。
他站起身,对着楚老深深一鞠躬。
“楚伯伯深明大义,立行佩服。不打扰您清修了。”
赵立行转身就走,脚步轻快。
这盘棋,赵家赢了。
秦川这颗棋子,被自己的主帅,亲手拿掉了。
中年人送客回来,一脸不甘。
“老板,就这么让他把秦川。。。”
“一车,换一帅,值。”
楚老淡淡说完,重新闭上眼。
核桃又开始转动。
只是碰撞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
东钢集团大楼。
被围困的七楼会议室。
窗外是愤怒的海洋。
窗内是绝望的孤岛。
范毅在电视上完成了致命一击。
会议室里所有怨毒的目光,都钉在了秦川身上。
人人躲他,如同躲避瘟疫。
只有陈岩,瘫在他几步外,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中计了,我们都中计了。。。”
秦川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死寂。
冰冷。
当所有路都被堵死,恐惧和愤怒也就没了意义。
不。
还有一条路。
他扫了一眼那些脸上写满惊恐怨毒的同僚,转过身,走进会议室附带的小储物间。
他反锁了门。
隔绝了一切。
一片死寂里,他从西装内袋的最深处,摸出一个东西。
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老式BP机的造型。
外壳磨砂,没有标识。
王雅塞给他的。
他竟然想起了那天晚上。
盘龙壹号顶层。
空气里是沐浴后的湿热香气。
王雅只穿了件丝绸吊带,腻在他怀里。
熟透了的身体,每一寸都是要命的火。
她用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把这个冰冷的小玩意塞进他手心。
“小男人,这个你贴身收好。”
红唇贴着他耳朵,气息又热又痒。
“以色列军用货,单向加密,点对点。”
“没法追踪,没法监听。”
“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但你用了,就说明你碰上了我也摆不平的麻烦,要你命的麻烦。”
“记住它的加密频道,只有一个人能收到,京城的凌薇。”
当时,他只当这女人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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