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一结束,消息就长了腿,几百公里外,当晚就砸碎了江州市委办公厅的宁静。
苏晚晴在办公室里,从一个省里的渠道拿到了结果。
电话那头的人,话里有几分庆幸。
“晚晴,万幸了。。。陈省长在会上死保,总算把秦川的命留下了,没送去司法,就是。。。处分会很重。”
很重。
这两个字,戳进苏晚晴的耳朵。
她捏着电话,指节攥的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她什么都没说。
啪嗒。
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死寂。
窗外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
她不服。
那个男人,把江州搅的天翻地覆,把她从冰山烧成火的男人,凭什么就这么被人当成牺牲品,一脚踩进泥里?
不能等。
不能等那一纸宣判他政治死刑的调令。
她要做点什么。
桌上另一部红色专线电话突然刺耳的响起来。
来电显示,省城家里的号。
她接了。
“晚晴!”
电话里是她父亲,省里苏家那位二号人物,声音全是威严和压着的火气。
“东海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立刻,马上,和那个秦川切干净!我警告你,不许在插手他的任何事!”
“苏家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不允许你为了一个废子,毁掉自己的前途!”
“下个月,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调回省里,准备订婚!”
字字句句,都是命令。
都是给她铺好的路,不能偏一寸。
苏晚晴听着,脸上反倒笑了一下,冷的。
以前,她会听话。
现在不了。
“爸。”
她开口,声音很轻。
“我的事,我自己定。”
说完,没等对方在咆哮,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抓起椅背上的风衣,拿起车钥匙,她头也不回的冲出办公室。
外面的雨,更猛了。
闪电劈开夜空,照的她那张脸惨白惨白的。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脚油门踩死。
黑色的轿车发出一声闷吼,撕开雨幕,冲上了去省城东海的高速。
。。。
两小时后。
东海省委家属院,一号大院门口。
苏晚晴的车被两个哨兵拦下。
“同志,这里是省委核心家属区,没有预约和通行证不能进。”
一个年轻哨兵走到车窗前,敬了个礼,板着脸说话。
苏晚晴摇下车窗,雨水混着冷风灌进来,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
“我找周书记,我是江州市委的苏晚晴,有紧急公务汇报。”
她的声音发抖,又急又冷。
年轻哨兵愣住了,大概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也没见过这种气势。
但他还是摇了头。
“对不起,苏主任。周书记今晚不见客,这是规定。”
苏晚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大雨瞬间把她浇透。
她今天穿的一身职业套裙,白衬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半透明。那身段轮廓就这么勾了出来,甚至能看见里衣的蕾丝边。
雨水顺着她下巴滑落,掉进V字领口里。
两个哨兵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见过这阵仗。
脸一下就红了,眼都看直了,又赶紧扭开头,拿余光偷瞄。
他们见过太多来这求见的大人物,可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站在暴雨里。
“麻烦你,通报一声。”
“我就在这里等。”
苏晚晴的声音不大,但一个字一个字,砸的死死的。
她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她连夜弄出来的,秦川在江州所有功绩的材料。
她就那么站着。
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她,带走她身上最后一点热乎气。
时间一点点过。
苏晚晴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嘴唇也发紫了。
湿透的衣服是块冰,正拼命吸走她的体温。
高跟鞋陷在积水里,脚踝冷得要断。
她快站不住了。
可一想到那个男人,现在还被关在某个黑地方,她就死死咬住牙。
就在她快没知觉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司机扶下来一个穿旗袍的妇人。
省委书记周海亮的夫人,刘清芬。
她刚从一个慈善晚宴回来,看到门口这副景象,眉头一皱。
等她看清雨里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影,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苏家的冰山女儿。
“怎么回事?”
刘清芬的声音很温和,却有种让人不敢造次的份量。
“报告夫人,这位是江州的苏主任,她。。。她非要见周书记。”
年轻哨兵红着脸,话说不利索。
刘清芬的视线重新落在苏晚晴身上。
那身湿透的衣服,那张惨白又倔强的脸,还有手里那个被水泡涨了的文件袋。
她什么都懂了。
她叹了口气,走到苏晚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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