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第六周,周五深夜。
东海市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但秦川的反击,也从今晚打响。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
战役开场。
凌晨两点。
老城区,“极速时空”网吧。
厕所里,秦川把脸埋进水池,任由冷水冲刷。
发烫的头脑需要降温。
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短促一震。
王雅。
他闪身进了最里头的隔间,反锁。
手机屏幕亮起。
一份加密文件。
附言很简单。
【国王,你要的鱼,东西在下面。】
秦川点开。
幽暗的光线下,他的瞳仁缩成一个点。
王雅的效率,快得吓人。
三个小时。
盘龙资本的情报机器,就把一个消失了十年的老家伙翻了个底朝天。
刘敬文。
七十三岁。
前东海省地方史志办公室主任,省历史学会的名誉会长,吃国家特殊津贴的。
现在住在城南的紫竹院干部小区,十七栋三零一。
老伴死了,一子一女都在国外,就他一个独居老人。
资料重点标红了性格分析。
孤僻。
古怪。
仇视所有当官的。
退休十年,几乎不见外人。
唯一的例外是每周三下午,会去省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
这老头是研究晚清到民国江南商业史的泰斗。
尤其痴迷“红顶商人”胡雪岩的败亡史。
情报小组试着接触过他的邻居和孙子。
得到的回答都一样。
老爷子脾气又臭又硬,油盐不进。
他孙子更是直说,他爷爷这辈子最恨当官的。
觉得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秦川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仇视官员。
孤僻。
这老头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任何官方背景的拜访,都会被他一棍子打出门。
偏偏他秦川,就是个“官”。
一个被一脚踹下来,但身份还没掉干净的“官”。
要是以前,他可能真没辙。
但现在。。。
他关掉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付这种老学究,用权势去压,蠢的要死。
要用他唯一听得懂的语言去敲门。
周六,清晨。
天还没亮透。
秦川破天荒的没去文联,打车直奔省图书馆。
他在门口的冷风里吹了两个钟头,渡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九点整,门一开,他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没去人多的借阅区。
他一头扎进最深处,那个没人去的“地方文献特藏室”。
靠着最近在文联档案室练出的记忆,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目标。
一本民国二十三年,东海商务印书局出版的,《申报》年度新闻合订本。
孤本。
书页黄的厉害,纸张一碰就掉渣。
这就是他的敲门砖。
下午两点。
城南,紫竹院干部小区。
老干部住的地方,空气里都是一股养老的味。
秦川站在十七栋楼下,看了一眼三楼紧闭的窗户。
他脱掉廉价夹克,身上只剩一件洗到发白的衬衫,一条灰裤子。
他从破帆布包里,抱出那本死沉的《申报》合订本。
现在他这副样子,活脱脱一个穷学生。
一个对知识还剩点念想的穷学生。
他走上楼。
三零一门口。
咚。
咚。
咚。
他抬手,敲门。
门里半天没动静。
终于,有脚步声在靠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探出来。
银发乱成一团鸟窝。
脸上的每道褶子都刻着“滚”字。
高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平底眼镜。
镜片后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尖锐的扎过来。
“你找谁?”
老人的嗓子又干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请问,是刘敬文刘教授吗?”
秦川微微躬着身子,声音放的很轻。
他装的很像。
“我就是。”
刘敬文上下扫了他一眼,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我不认识你。有事?”
“刘教授您好,我叫秦川,江州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我。。。我读了您所有的论文,特别崇拜您!这次来,是有个学术问题搞不明白,想跟您请教一下!”
秦川的眼睛里全是戏。
那种见到偶像的激动和不知所措,演的活灵活现。
刘敬文冷哼。
那眼神,刀子一样。
“江州大学的研究生?”
他慢吞吞的开口。
“我怎么听说,省文联那个新来的副主席,也叫秦川?”
秦川背后窜起一股凉气。
他小看了这老头。
“是吗?那。。。那可真巧。”
秦川脸上肌肉抽动,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教授,我。。。”
“滚。”
一个字,淬了冰。
“我不管你是谁,来干嘛的。”
“我这里不欢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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