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凌晨三点。
东海市,省文联大楼,地下二层。
这里是历史的坟场。
罪恶的墓穴。
唯一的白炽灯悬在头顶,光色惨白。
满天飞舞的灰尘里,两个影子被拉扯的扭曲变形。
空气里全是纸张腐烂的霉味,混着陈土的气息,呛的人喉咙发干。
秦川坐在一堆小山般的故纸堆前。
他脸色惨白,嘴唇却因失血泛着病态的红。
怀里,死死抱着一个铁盒子。
锈迹斑斑。
这是用一条人命换来的。
左脚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没理会。
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盒子。
“秦川。。。你的伤。。。”
王雅的声音藏不住心疼,微微发颤。
她蹲在秦川面前,拿着医药箱,小心翼翼的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这妖精今晚穿的急。
一件黑色真丝吊带裙,外面只披了件羊绒大衣。
她一蹲下,大胆的深V领口就对着秦川敞开。
一片雪白。
还有那道深沟。
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身上独特的体香,混杂着血腥气,野蛮的钻进秦川鼻腔。
这味道本身就是毒药。
换做平时,秦川不介意把这尤物就地办了,让她在这历史尘埃里哭着喊饶命。
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刘敬文倒在血泊里最后的笑。
那笑剜着他的心,把他所有欲望都剐干净了。
“嘶。。。”
酒精棉碰到伤口,秦川身体本能的一颤。
“弄疼你了?”
王雅的动作停住,抬起那双勾人的凤眼,眼底全是水汽。
又怜又媚。
她靠的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秦川手背上,痒痒的。
“要不。。。我用嘴给你吹吹?”
这女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带着沙哑的磁性,每个字都像羽毛在刮着男人的神经。
秦川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猛的抽回手,声音粗的像砂纸。
“别浪,办正事。”
他的目光越过王雅晃眼的那片雪白,死死钉在如山的档案上。
“他们已经狗咬狗了,我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那份能让这两条狗彻底闭嘴的东西!”
就在来这的路上,王雅的情报网截获了最新消息。
苏振邦狗急跳墙。
深夜直接给省纪委打电话,实名举报范毅。
这张牌,又快又狠,打乱了秦川的所有节奏。
“秦川,我不明白。”
王雅拿起镊子,轻柔的夹出秦川伤口里的玻璃渣,声音压的更低。
“我们手里有了藤原的日记和那张合影,这是通敌叛国的铁证,为什么还要冒险回来找这个?”
“不一样。”
秦川看着那些档案,眼里闪着病态的狂热。
“日记是私证,是一个日本人的东西。就算爆出去,苏范两家也能用伪造栽赃来狡辩。顶多舆论上被动,伤不到根基。”
“我要的,是在我们自己的历史档案里,找到一份白纸黑字的官方记录!”
“一份他们自己签了字画了押,抵赖不掉的。。。认罪书!”
秦川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残忍的弧度。
“只有把私证和官证,用两颗钉子,同时钉进他们的棺材,他们才算死透了。”
王雅的身体轻轻一颤。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明明重伤在身,狼狈不堪,可身上那股掌控一切的疯狂劲,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更迷人。
她没再多问。
站起身,宽松的羊绒大衣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光洁的后背和圆润的肩头。
她挽起裙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竟然真的亲自动手,帮秦川翻找那些蒙尘的卷宗。
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女王,此刻倒成了个任劳任怨的小秘书。
“找什么?”
她问。
“东海商会年志,民国十七年到二十年所有的。”
秦川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这些,都是刘敬文临死前,断断续续用尽最后力气说的。
是那份带血托付的最后一部分。
地下室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哗哗的翻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像刀子在割秦川的神经。
“找到了!”
王雅的声音划破了沉寂。
在档案架最顶上,一个满是蜘蛛网的角落,她找到了几本烂了封面的硬壳本子,用麻绳捆着。
上面“东海商会年志”几个繁体字,模糊不清。
秦川猛的站起来。
脚踝的剧痛让他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他扶着架子,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接过那几本比他年纪还大的故纸堆。
一本本的翻。
年志里记录的全是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商会搞了什么活动,哪个老板又捐了多少钱。
秦川的耐心快要耗尽。
他的目光飞快的扫过一页页纸张。
没有。
还是没有。
就在他快绝望时,他翻到了光曜十八年的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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