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国贸CBD顶层公寓。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窗内却安静的有些压抑。
钱菲菲把米白色的风衣随手扔在沙发上，换上了一身真丝睡袍。
她心里很乱，光着脚，端着一杯罗曼尼康帝，在地毯上来回走着。杯里的红酒不停晃动，但她一口都没喝。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茶几上的那个黑色U盘。
这东西里面装着的秘密，足以掀起轩然大波，这让她感到害怕，又忍不住想去触碰。
从东海回到京城的这几个小时，她的心跳就一直很快，一下下撞得胸口发闷，呼吸都不太顺畅。
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秦川在酒吧里说的话，还有他那双隐在阴影里的眼睛。
“你，会成为揭开这桩丑闻的新闻女王！”
“普利策奖？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
秦川简直是个疯子。
可钱菲菲感觉自己也快被逼疯了。
她猛地灌下一大口红酒，酒液只剩下满嘴的苦涩。她心里怕得厉害。
苏家和范家，这两个家族在华夏盘踞了近百年，势力庞大。她要是敢把这东西捅出去，自己和家人很可能活不过明天，就会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但除了害怕，钱菲菲心里还有一股控制不住的兴奋。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新闻了，这是能改变历史的真相。
只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她钱菲菲的名字，就会被写进历史。
更何况，这还关系到她母亲的死。
复仇的念头和职业的野心，让她快要失去理智。
她长吐出一口酒气，燥热感让她烦躁地扯松了睡袍的系带。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
不行。
钱菲菲猛地站住，眼神重新变得冷静。
她不能被秦川牵着鼻子走。
在做决定前，必须先验证情报的真假。
钱菲菲走进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台特制笔记本，开机接入加密网络。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一条条指令通过加密节点发往世界各地。
“A级优先，马上查光曜十八年到二十年，东海港到东瀛横滨港的航运记录，重点是藤原商社的货单和流水。”
“B级任务，联系鬼眼，查藤原敬二在光曜年间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和华夏商人的来往。”
“C级任务，用最高权限，查朝日新闻、读卖新闻在光曜年间的存档，关键词藤原敬二，东海商会，苏敬亭，范文海。”
指令发出后，钱菲菲靠在椅子上，紧紧盯着屏幕。
这张情报网是她花大价钱和无数心血建立的，里面的每个人都很有本事。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
终于，屏幕上跳出了第一封邮件，是黑客“迷宫”发来的。
邮件里只有一张修复过的黑白扫描件，是光曜十九年横滨港的入关申报单。
发货人写着东海商会，收货人是藤原商社。
货品是棉纱、生丝这些。
但在申报单的附注里，有一行手写小字：特殊通关，帝国兴亚院特批。
看到“帝国兴亚院”这几个字，钱菲菲的呼吸停了一下。
那是战争时期东瀛对华进行经济侵略的特务机构。
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接着，第二封、第三封邮件接连不断的进来。
一张旧报纸照片，显示藤原敬二参加过为圣战的捐款集会。
一份银行旧档流水，证明藤原商社在光曜年间收到过几笔来自东海的巨额黄金。
秦川给她的资料，竟然全都是真的。
嗡——
这时，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是她总编兼导师的名字，古怀安。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打电话来？
钱菲菲心头一紧，强迫自己镇定，接了电话。
“喂，老师。”
“菲菲啊，还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古怀安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没……在看些资料。”
“呵呵。”
电话那头传来古怀安的轻笑声，钱菲菲听了却后背发毛。
“你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想瞒着我？海外情报组都快被你掀翻了。大半夜查几十年前的老黄历，挖到什么大家伙了？”
钱菲菲的心一沉。
“老师，我……”
“别解释。”
古怀安打断她。
“我只问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很烫手？让你觉得往前一步就是悬崖，但也可能是从未有过的高度？”
钱菲菲沉默了。
不愧是他。
“丫头，听我一句劝。”
古怀安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
“做新闻要求真，但更要保命。有些真相碰不得，会把人烧成灰。特别是苏家和范家这种家族的秘密。”
“你在圈子里是女王，可在他们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他们想让你消失，动动手指就行了。”
“我知道你心气高，也知道你心里有事。但有些事别硬扛，绕着走。命比新闻重要。当年因为报道出事，再也见不到人的记者，还少吗？”
古怀安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挂了电话，钱菲菲浑身冰冷的坐在椅子上。
书房里很安静。
她问自己，要放弃吗？
把U盘格式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母亲的死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活在懦弱和煎熬里？
不！
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
钱菲菲的眼神从迷茫变得锐利，最后充满了决心。
去他的明哲保身！
她钱菲菲这辈子，就是要活得明明白白！
她的命，凭什么要被那些肮脏的门阀左右！
钱菲菲猛地站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核心团队所有人的号码。她的神情充满了豁出去的决绝。
电话一通，她立刻下达指令。
“都听着，原定的纪录片项目终止。马上启动S+级保密项目，代号‘天谴’！”
“目标是做一部能引爆全世界的纪录片。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不计任何代价，四十八小时内，我要看到成片！”
下完命令挂断电话，钱菲菲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比以前更强。
她走到窗边，看着脚下的京城夜景，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接着，她拿出加密手机，给秦川发了条信息。
“子弹已上膛。请指示，何时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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