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东海市西郊的废弃化工厂地下。
秘密实验室内，空气里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气味，但很快就被浓咖啡的苦味和仪器的冷气盖了过去。
冷霜慵懒的侧躺在金属实验台上，身上松垮的盖着秦川那件还有余温的灰色毛衣。毛衣下，两条长腿交叠着，皮肤在灯光下很白。她乌黑的短发散在台面上，那张一向冷淡的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潮红。
她的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秦川坐在一旁，手指间夹着烟，但没点。他只是静静看着这个刚被自己征服的女人。
这女人，带劲。
顾婉清太温婉，苏晚晴太矛盾，夏语冰又纯又媚，都和冷霜不一样。要让她服气，不能靠花言巧语，得拿出真本事，在专业上彻底压倒她才行。这种感觉，很不错。
就在秦川以为她睡着，准备起身冲个澡时，冷霜带着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响了起来。
“你左边第四、五、六根肋骨，有过骨裂。”
她还是闭着眼，语气平淡的像在说一份尸检报告，“看骨头愈合的样子，大概是一个月前受的伤。伤口形状很特别，像是被钝器反复打过，普通车祸可撞不成这样。”
秦川叼着烟，笑了笑。
这女人，确实厉害。
别人只看得到他风光，只有这个女人，能通过身体接触，发现他藏起来的伤。
“眼光很毒。”秦川笑了笑，没否认，“跟几个老朋友在一些问题上，有了点小分歧。”
“老朋友？”冷霜睁开眼，那双锐利的眼睛里还带着水汽。她撑起上半身，毛衣从肩膀滑了下来。
她就这么盘腿坐在实验台上，看着秦川，眼神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关心。
“你的老朋友，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解决分歧吗？”
“大部分时候，我们坐下来喝茶。”秦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戏谑地说，“但有时候，掀桌子比讲道理管用。”
看着秦川眼中那股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劲儿，冷霜心里一惊。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坚持，跟秦川比起来，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有些暧昧，冷霜的眼神却瞬间恢复了法医的冷静。
她伸手从旁边的打印机上，又拿起了那份鉴定报告。
“秦川，我们现在手里有两份关键证据。”冷霜指了指报告，又指了指陆晚萤用命换来的病历，“一份是我的专业鉴定，一份是内部资料。哪一份拿出去，都能掀起大风浪。”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非常认真。
“但这两份证据都有个大问题。”
“问题？”秦川挑了挑眉。
“来源。”冷霜直接说，“它们来路不正。我们没有合法的取证渠道，东西一亮出来，我们就是非法获取证据，他们能反咬我们栽赃陷害。到时候，我们根本扛不住，会被规则压垮。”
说完，她抬起头，眼神恢复冰冷，直视着秦川。
“我们的证据链还差最后一步。”
“我们需要一个人，能让这些来路不正的证据，变得名正言顺。”
“一个律师？”秦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冷霜摇了摇头，嘴角带了点嘲讽，“普通律师现在只会躲着我们。我们要找一个特别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们要找一个以前很厉害，后来又被整得很惨的人。他得精通所有规则，不管是光明的还是肮脏的，而且要恨透了这个体制。他的业务能力要非常强，辩护的手段也要足够狠。”
“只有这种人，才有胆子，也有能力接下我们这活。把我们手里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变成一份连最高检都不能拒绝的材料！”
听着冷霜这番精准又狠的分析，秦川笑了。
他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加密U盘，插进主控电脑。
下一秒，指挥室的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档案。
照片上的女人戴着无框眼镜，气质看起来很知性，但眉眼间全是疲惫和麻木。
正是叶凝。
“是……叶凝？”冷霜看到照片，愣了一下，声音里满是惊讶，“竟然是她？我以为她早就……”
“死了？”秦川替她说了出来，“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像叶凝这种人，以前那么风光，现在为了几百块钱的案子跟人吵架，日子肯定不好过。”
冷霜看着屏幕上叶凝那份惊人的履历，和那条被标红的“因得罪苏振邦势力而被吊销执照”的现状，沉默了。
她和叶凝，太像了。
都是在各自领域顶尖的人物，都因为太强硬，不懂变通，被那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按了下去。
“她会帮我们吗？”冷霜的声音有点干。她知道被体制伤过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秦川摇了摇头，“但现在，她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秦川冷冷地说，“想复仇的人，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能合作。”
“你想怎么做？直接去找她？”冷霜问。
“直接找她，她会以为我们是又一个想利用她的傻瓜，然后把我们赶出去。”秦川笑了，似乎早有计划，“对付这种被伤透了心的女人，不能用嘴说，要用行动做。”
“你要记住，打动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不是给她画饼，而是直接把烤好的饼，塞到她嘴里。”
他说着，拨通了王雅的加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王雅有些慵懒的声音：“哟，大清早就来骚扰姐姐，怎么，昨晚没吃饱？”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秦川没理会她的调侃，语气平静但很有力，“帮我查一家公司，东海市的宏发集团，当年就是他们做伪证，才把叶凝拉下马的。”
“我要这家公司的全部资料，股权结构，黑料案底，什么都别漏掉。”
“你想干嘛？”王雅的语气严肃起来。
秦川看着屏幕上叶凝那张麻木的脸，冷笑一声。
“没什么。”
“只是想准备一份见面礼，送给那位沉睡已久的叶大律师。”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室里回荡，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我要用一场大戏，把她……彻底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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