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那通坏消息的电话打来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东海市西郊的地下指挥室里,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秒都很煎熬。
大屏幕上,盘龙资本海外账户的数字,还在飞快下跌。红色的亏损箭头,让每个人的心都揪紧了。
空气里有一股焦灼的味道。
萧阳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作为秦川的笔杆子,他第一次感觉在真金白银的博弈面前,自己有些无能为力。
叶凝抱着胳膊,安静的站在屏幕前。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跳动的K线图,好像想从中找出赵立言的操盘手法。
陈默和他的技术团队已经忙疯了,每个人都像雕像一样钉在座位上,手指飞快的敲击键盘,拼命在数据里为王雅的前线部队建立防火墙。
指挥室里,只有键盘声和服务器的风扇声。
一种沉重的压力,在悄悄蔓延。
所有人都知道,秦川已经打出了最关键的一张牌——那份能把朱立群拉下马的举报材料。
但这张牌能不能在王雅崩盘前打响,谁也说不准。
省纪委书记周正雄,那个官场老手,会怎么选?是保全自己,还是果断出手?
没人知道。
他们只能在这种能把人逼疯的等待中,等一个省城来的结果。
就在这时,秦川身边那部联系苏晚晴的加密电话,突然响了。
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特别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了过来。
秦川心头一紧,立刻抓起电话,声音沉稳:“晚晴。”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有些压抑和急促的呼吸声,她好像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秦川,你现在方便吗?”苏晚晴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但秦川还是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决断。
“方便,你说。”
“一个小时前,我们苏家本家开了个秘密会议。”苏晚晴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让秦川心头一沉,“我三叔,就是那个一直操控我,想把我嫁给林家傻子的苏振宏,在会上提议,要重启和东瀛方面的樱花计划。”
“什么?!”秦川神色一凛。
樱花计划!
秦川记得这个名字,是昨天叶凝整理的苏家档案里提到过几句的东西,但具体内容完全是空的。
“这个计划具体是什么?”秦川追问。
“我不知道。”苏晚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累,“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位三叔为了得到家族长老的支持,主动拿出了苏家和东瀛人这些年合作的所有原始账目和会议录音。”
秦川心跳都停了半拍。
原始账目!会议录音!
“他拿这些东西向长老会炫耀,想换取支持。他忘了,这些东西对有些人是催命符,对我们来说,却是最好的投诚礼物。”
苏晚晴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嘲讽。
“秦川,你不是要找能把苏家钉死的证据吗?”
“现在,我拿到了。”
……
凌晨四点半,东海市,静安古寺。
冬雨过后,寺庙里很冷。湿润的空气里,混着香火和泥土味。
后山禅院的一间厢房,只点了一盏暗黄的灯。
苏晚晴安静的跪坐在蒲团上。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长裙,外面披着黑色的羊绒大衣,长发垂到腰间。她漂亮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很清冷。
但在她对面,那个穿着唐装的微胖老者,却不敢有半点不敬。
他是苏家旁系的长老,苏伯安。在苏家管了二十多年财务,辈分很高,但因为是旁系,一直升不上去,这是他的心病。
此刻,苏伯安额头都是冷汗,端茶杯的手也在发抖。
就在刚才,眼前这个他一直瞧不上的、被当成棋子的侄女,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冷静口气,跟他摊牌了。
“七叔,您今年六十二了。”苏晚晴的声音很轻,却让苏伯安心中一寒,“再过三年,您就要从省政协的位子上退下来。您甘心吗?您给苏家管了二十年账,管着上千亿的资金,到头来只是个闲职。”
苏伯安的脸一下就白了。
“你……你想说什么?”
“我三叔为了重启樱花计划,已经疯了。他想把苏家,彻底绑在东瀛人的船上。”苏晚晴没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他根本没想过,这事一旦暴露,整个苏家都会完蛋。您觉得,到时候第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会是谁?”
“是您,”苏晚晴的目光冰冷锐利,“是您这位管着所有黑账的功臣!”
苏伯安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他惊恐的看着苏晚晴,嘴唇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七叔,你是个聪明人。”苏晚晴看着他,眼神很平静,“苏家这条船快沉了,我可以给你指条新路。”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苏伯安面前。
那是一份来自京城的,关于提拔他担任江南省某个地级市市委书记的考察意向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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