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苏晚晴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藏不住的颤抖。
“他……是赵家的人。是我们苏家……在京城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连苏家在京城,都用上了“不敢轻易招惹”这样的字眼。
秦川耳朵里嗡嗡作响,苏晚晴后面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嘟……嘟……嘟……”
听筒里的忙音格外刺耳。
书房里,一片寂静。
桌角那瓶刚打开的皇家礼炮威士忌,金黄的酒液在灯光下反着光。可在秦川眼里,那颜色却像是落日,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僵在原地,他手脚冰冷麻木,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这就是顶级门阀的力量?
他们甚至不用露面,只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由一个你听都没听过的人,随便下一道命令。
然后,你在这里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就会在转眼间化为乌有。
他引以为傲的计谋、人脉,还有所谓的秦川速度……在这样的打击面前,显得那么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他感觉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股无力感瞬间将他吞没。
“扑通”一声。
秦川再也站不住,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窗,双腿一软,滑坐在大理石地板上。书房里明明开着暖风,他却只觉得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输了。
这一次,输的彻彻底底,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冬雨不停的打在玻璃上,在城市灯光的映衬下,拉出一条条扭曲的光痕,像一张张嘲讽的脸。
就在他意志快要被摧毁的时候——
“嗡……嗡……”
桌上的那部黑色加密电话,又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陈叔”两个字。
秦川的眼神动了动,像个木偶一样,慢慢抬起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陈叔毕竟是东海省的实权人物,或许……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伸出手,拿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秦川!出大事了!”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陈岩副省长焦急的声音。秦川甚至能听到他沉重急促的喘气声。
“我刚收到京城那边的消息,赵家……他们动手了!”
听到“赵家”这两个字,秦川的心脏猛地一抽。但奇怪的是,他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当事情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人反而会失去恐惧。
“……陈叔,您说,我听着。”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异常平静。
电话那头的陈岩似乎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事情太急,他顾不上安抚秦川,只能用最快的语速,把刚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赵家那边不知道找了谁,直接通过他们的门生,那个张伯仁,向联邦发展规划署递了黑材料!理由是,你的江州高新区项目,和我们正在发展的首都数字经济圈战略,存在资源挤占和重复建设问题!”
陈岩的声音里,压不住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们要求发改署,立刻暂停你那笔上百亿专项扶持基金的下拨流程,还要组织专家团队,对整个高新区项目进行全面重新评估!”
听着陈岩的怒吼,秦川反而苦笑了一下。
重新评估?说得好听。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专家团队的负责人,除了赵家的忠犬,手握大权的张伯仁副署长,还能有谁?
至于评估的结果……恐怕早就已经写好,盖上公章,锁在某个大人物的抽屉里了。
这不过是他们为这场谋杀,披上的一件合法外衣而已。
“陈叔,”秦川轻声打断了他,“您在发改署……有能说上话的人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陈岩的怒火。
听筒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陈岩那带着深深疲惫和不甘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秦川,是我没用。我已经……动用了我所有能动的关系,甚至厚着脸皮,去求了省里的周良宇书记。”
“但是……没用。”
陈岩的声音变得嘶哑。
“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在发改署的署长联席会议上。而能主持这场会议的,只有那个分管副署长,张伯仁……他是赵家的人,是赵卫国三十年前亲手提拔起来的。在他的地盘上,没人能插手。”
“对不起,秦川。这一次的战场……在京城。对手的级别太高了,我们……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干部……够不着啊。”
“嘟……嘟……嘟……”
电话被陈岩挂断了。或许,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
而那句“够不着”,彻底粉碎了秦川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连他最坚实的靠山,都第一次用这么颓然的语气告诉他——孩子,我保不住你了。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秦川无力的垂下手,加密电话从他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板上,屏幕碎裂,就像他此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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