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溪在书房那场带着交易性质的“宣誓”后,陷入一种茫然的麻木。家族的命运系于他一身,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被岚姨带回二楼客房,这一次,房门没有落锁。他蜷缩在床上,直到天色微亮才昏沉睡去。
第二天,他是被窗外隐约的鸟鸣声唤醒的。阳光透过窗纱,给冰冷的房间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他怔怔地坐起身,不确定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岚姨准时送来早餐,态度依旧礼貌而疏离。他沉默地吃完,犹豫着走下楼梯。
沈瓷已经坐在餐厅主位,正用平板电脑看着什么。她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优美而冷硬的颈部线条,显然是准备出门。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开口:“吃完,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顾临溪愣在楼梯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学校?”
“怎么?”沈瓷终于抬眼,冰眸扫过他,“不想去?”
“不……不是。”顾临溪连忙摇头,心底却涌起一丝微弱的、不合时宜的庆幸。至少,他还能回到那个相对熟悉和正常的环境。
“你的课程表岚姨已经录入系统,司机会准时接送。”沈瓷的视线回到平板上,语气平常得像在安排一项日常工作,“没有课外活动的时候,直接回来。”
“哦……好。”他低声应下,在她面前,他总是不自觉地变得顺从。
他安静地吃完早餐,几乎和沈瓷同时放下餐具。沈瓷站起身,拿起手包向外走去,经过他身边时,脚步微顿。
她伸出手,不是碰他的脸,而是直接抚上他的衬衫领口,微凉的指尖灵巧地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顾临溪身体一僵,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手指掠过他的锁骨,那里皮肤光洁。然后,她低下头,冰凉的唇瓣印了上去,紧接着是一阵清晰的、带着占有意味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攥紧了拳头。
沈瓷抬起头,看着他锁骨上方那个新鲜出炉的、泛着血丝的清晰牙印,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印记,声音低沉而清晰:
“记住这个位置。”她的目光锁住他因疼痛和羞耻而泛红的眼睛,“这是界限。”
“以后,这里,”她的指尖点了点那个牙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别人碰,也不准你自己弄伤。”
她像是在他的身体上划下了专属的领地。
“听懂了吗?”
顾临溪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锁骨上灼热的刺痛,屈辱感和一种奇异的被标记的认知交织在一起。他眼眶发热,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沈瓷看着他这副样子,生硬地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
“乖。”
说完,她收回手,转身利落地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顾临溪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岚姨提醒他司机已在等候,他才恍惚地摸了摸锁骨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套上外套,将领子立起,试图遮掩,然后走出了这栋压抑的别墅。
坐在舒适却陌生的豪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顾临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仅仅一天,他的世界已经彻底颠覆。
车子在京北大学门口停下。他深吸一口气,走下车,融入熙攘的学生人流中。熟悉的校园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格格不入。
果然,他没走多远,林薇就急匆匆地追了上来,脸上带着担忧和未消的惊惶。
“临溪!你没事吧?昨天那个疯女人到底是谁?她把你带去哪里了?我差点报警!”她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下意识就想像往常一样去挽他的手臂。
顾临溪几乎是触电般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林薇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临溪?”
“我……我没事。”顾临溪垂下眼睫,不敢看她,声音干涩,“她……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找我有点事。”他编造着拙劣的谎言,脑海里全是沈瓷冰冷的警告和锁骨上隐隐作痛的印记。
“亲戚?”林薇显然不信,语气带着质疑和不满,“什么样的亲戚会那样?她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临溪,你别怕,我们可以……”
“林薇!”顾临溪打断她,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和一丝恐惧,“别再问了!也别……别再碰我。”
他说完,不敢看林薇震惊而受伤的表情,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图书馆前那一幕,显然已经传开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和林薇之间那层看似和谐完美的关系,如同脆弱的玻璃,已经被沈瓷用最粗暴的方式击碎。
整个上午,他都心神不宁。林薇几次发来信息,从质问到抱怨,最后带着委屈问他是不是在怪她没有保护好他。
顾临溪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片混乱。他没有回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林薇,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如今“属于”另一个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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