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温度真实而熨帖,沈瓷难得安静地伏在顾临溪胸口,像只收起了所有利爪的猫。激烈的情动过后,疲惫和伤势带来的虚弱感开始上涌,顾临溪的意识渐渐模糊,手臂的钝痛也变得遥远,最终沉入了安稳的睡梦。
听着他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沈瓷缓缓抬起头。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柔和地勾勒出顾临溪沉睡的侧脸,他脸色还有些苍白,长睫垂落,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无害又脆弱,唯有颈侧那个清晰的齿印,昭示着不久前的“惩罚”与占有。
沈瓷伸出手指,极轻地拂过他打着石膏的手臂边缘,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让她的心微微揪紧。怒火早已被更深沉的后怕和一种陌生的、酸软的心疼取代。这个傻子……明明那么弱,却总想着要保护她。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动作轻缓地下了床,替他掖好被角,目光在他安静的睡颜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走出卧室。
书房里,阿威早已等候多时。
“小姐。”阿威躬身,声音压得很低。
沈瓷走到书桌后坐下,脸上温情褪尽,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冽:“说。”
“那个袭击者,嘴很硬,用了些手段,只吐出是拿钱办事,中间人通过网络联系,不知道雇主是谁。目标是顾少爷,指令是……抓活的,问出关于您和‘夜枭’关联他知道多少。”阿威汇报着,语气凝重,“对方很谨慎,所有联系渠道都是加密且一次性的。”
抓活的?问话?
沈瓷眼神冰寒。看来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灭口,更想从顾临溪这里撬开缺口,获取信息。是因为她将顾临溪护得太紧,让对方无从下手,所以才将矛头对准了他?
“他身上的设备呢?”沈瓷问。
“一部一次性手机,里面只有那个联系过顾少爷的号码,没有其他信息。武器是市面上常见的黑货,查不到来源。”阿威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们的人在他鞋底的缝隙里,发现了一点很特殊的泥土成分,初步分析,含有一种只在东南亚特定矿区存在的微量矿物。”
东南亚?
沈瓷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和之前追查资金流向时遇到的境外阻力,以及“夜枭”这个代号可能指向的领域,隐隐有了重叠。
“把人处理干净。”沈瓷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继续查那个泥土的来源,还有‘夜枭’的所有信息,范围可以扩大到国际刑警那边的灰色档案。”
“是。”阿威领命,却没有立刻离开,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别墅内外的安保已经再次升级,所有人员也重新进行了背景核查。只是……顾少爷这次私自行动,虽然情有可原,但也暴露了我们内部信息管控可能存在疏漏。他收到匿名短信和电话的事,我们之前并未察觉。”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明确。顾临溪成了对方一个新的、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沈瓷沉默了片刻,眸色深沉。她当然知道阿威的意思。理智上,她应该将顾临溪更严密地“保护”起来,甚至限制他的行动和通讯,杜绝一切潜在风险。但一想到他打着石膏的手臂,和他那句“我想保护你”时认真的眼神,那些冰冷的、充满算计的念头就哽在了喉咙里。
“他的事,我来处理。”最终,沈瓷只说了这么一句,“你只管盯紧外面。”
“明白。”阿威不再多言,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沈瓷一人。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她习惯了算计、防备、掌控一切,可顾临溪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打乱了她所有的节奏,让她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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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临溪醒来时,手臂的疼痛更加清晰,但也还能忍受。他动了动,发现沈瓷并不在身边,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沈瓷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长发随意披散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不像昨晚那么冰冷。
“醒了?”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清淡的粥和小菜,“吃点东西。”
顾临溪看着她,心里暖暖的,想坐起来,却因为手臂不便有些笨拙。沈瓷蹙了下眉,上前一步,不是扶他,而是直接拿起枕头塞在他身后,动作算不上温柔,却有效地帮他调整好了姿势。
“谢谢。”顾临溪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一下。
沈瓷却像是早有预料,抬手抵住他的额头,嫌弃道:“没刷牙,不准亲。”
顾临溪:“……”
他只好乖乖拿起勺子,试图用一只手喝粥,动作有些别扭,粥洒出来一点。
沈瓷抱着手臂站在床边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像是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语气硬邦邦的:“张嘴。”
顾临溪愣住了,看着眼前递到嘴边的粥,又看看沈瓷那张写满“不耐烦”的脸,心跳突然快了几拍。他乖乖张嘴,吞下那口温热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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