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心苑回来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沉寂。沈瓷闭目靠在椅背上,脸色比去时更加苍白几分,显然刚才与沈明辉那场不见硝烟的交锋,耗费了她不少心力,也牵动了伤势。顾临溪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沈明辉那看似虚弱却滴水不漏的表演,以及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提醒”。
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身侧悄然握紧。力量……他需要更快地获得力量。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能够站在她身边,为她分担这些来自暗处的冷箭和压力。
回到别墅,沈瓷几乎是立刻被周医生接去医疗室重新检查伤口。果然,因为上午的出行和情绪波动,伤口有些微微渗血,需要重新上药包扎。
顾临溪站在医疗室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沈瓷强忍疼痛的闷哼,心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炙烤。他转身,径直走向地下室训练场。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阿威的指导,而是主动踏上了跑步机,将速度调到了比平时更高的档位。汗水很快汹涌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肺部火辣辣地疼,大腿肌肉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但他没有停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得更强!
当阿威处理完外围事务来到训练场时,看到的是顾临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在跑步机上坚持的身影。阿威没有立刻阻止,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顾临溪的步伐明显踉跄,才上前按停了机器。
“顾少爷,过犹不及。”阿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您的决心我看到了,但身体需要科学训练,蛮干只会导致损伤,得不偿失。”
顾临溪扶着跑步机的扶手,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橡胶跑带上。他抬起头,看向阿威,眼中是未褪的狠劲与清醒:“我明白。接下来练什么?”
阿威看着他眼中那簇燃烧的火焰,心中微动。他不再多言,开始指导顾临溪进行核心力量的训练。平板支撑、俄罗斯转体、仰卧风车……每一个动作,顾临溪都做得极其认真,哪怕力竭到手臂和腹部剧烈颤抖,也坚持到阿威喊停的那一刻。
训练结束时,顾临溪几乎虚脱地瘫在训练垫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阿威递给他水和毛巾,看着他狼狈却坚定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顾少爷,您的进步很快。等手臂拆了石膏,可以开始接触一些基础的格斗技巧和擒拿反制术。”
顾临溪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他已经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拖着疲惫不堪却莫名充实的身体回到主楼,顾临溪先去快速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水和疲惫。他来到医疗室,沈瓷已经处理完伤口,正靠坐在床上,脸色依旧不好,眼神却恢复了清明,面前摊着几份文件。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顾临溪湿漉漉的头发、泛着运动后红晕的脸颊以及那双比以往更加清亮坚定的眸子时,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
“训练完了?”她放下文件,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顾临溪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他的动作依旧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
沈瓷接过水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因为长期握力训练而微微磨砺的指腹。她垂下眼眸,喝了一小口水,没有说什么。
顾临溪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关于行为心理学的一本专着,安静地翻看起来。他没有急着询问静心苑之行的后续,也没有表露过多担忧,只是用这种沉默的陪伴,告诉她,他在。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沈瓷处理着文件,顾临溪看着书,两人之间没有交流,空气中却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语的安宁与默契。
许久,沈瓷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靠在枕头上。她看向身旁专注看书的顾临溪,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淡淡的阴影,认真而安静。
她忽然伸出手,不是惯常的带着强迫意味的触碰,而是用指背,极其轻柔地拂过他额角一道刚刚结痂的、不甚明显的擦伤——那是他前几天在平衡性训练时不小心碰到的。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带着一丝痒意。顾临溪从书页中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沈瓷收回手,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个轻柔的动作只是错觉:“训练的时候,注意安全。”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算不上关心,更像是一种命令。但顾临溪却从她微微别开的视线和不易察觉放缓的语调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别样的意味。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悄然蔓延开来。他看着她故作冷淡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嗯,我知道。”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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