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的情报像一块淬火的钢,投入沈瓷眼底,激起冰冷星火。支持沈明辉的旁系元老与境外资金勾结——这并非意外,只是又一次证明了这权欲泥潭的肮脏。她争权,从不是为了沈家的荣光,而是深知,只有站在尸骸顶端,才能摆脱被贩卖、被践踏的命运,才能…护住身后那缕唯一的光。
“阿威。”她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书房。
阿威如影子般现身。
“名单上的人,盯死。他们名下所有产业、子女、情妇,找出能一击毙命的破绽。”命令简洁、血腥,是她一贯的风格。
“是。”阿威领命,无声退去。
书房重归寂静,只剩下窗外渐沉的夜色,和浴室隐约的水声。
当顾临溪带着一身湿气与皂角清香走出时,看到沈瓷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在都市霓虹下显得愈发孤直。她手中端着一杯水,却没有喝,只是望着脚下这片她用尽手段攫取、却又无比厌恶的繁华。
他走过去,安静地站在她身侧。
“怕吗?”她忽然问,没有看他,声音融在夜色里,听不出情绪。
顾临溪沉默一瞬,摇头:“不怕他们。”他顿了顿,声音轻却坚定,“我只怕…自己不够快,跟不上你,护不住你。”
沈瓷终于侧头看他。年轻人洗去了训练后的狼狈,发梢还滴着水,眼神却清亮坚定,像被雨水洗过的星辰。他不再是最初那个只会颤抖落泪的小哭包,却也未变成她这样满手血腥的屠夫。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倔强地成长,试图为她撑起一小片天。
一种极其陌生的、酸涩而温热的情绪,悄然漫过心脏冰冷的壁垒。
她抬手,指腹有些粗粝,擦过他锁骨下那个早已淡去的牙印——她最初留下的、带着羞辱与占有意味的烙印。
“这里,早就好了。”她低声说,不像陈述,更像某种…确认。
顾临溪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和细微的摩挲,身体微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捕捉到了她语气里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怜惜?
“嗯。”他喉结滑动,轻轻应了一声。
沈瓷收回手,重新望向窗外,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错觉。“顾临溪,”她叫他的全名,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我不会输。因为输了,我们都会死。”
所以,她必须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硬。
“我知道。”顾临溪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共同面对窗外那片璀璨而危险的夜幕,“我会在你身边。”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无边地狱。
就在这时,沈瓷的加密平板电脑发出急促的警示音。她快步走到桌前点开,是秦漠发来的紧急通讯请求。
接通,秦漠冷硬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在行进的车中,神色凝重。
“沈瓷,长话短说。我刚截获一段模糊通讯,经紧急破译,指向城西废弃的第三纺织厂。内容提及‘货物转移’、‘确保在沈瓷反应过来前运走’,以及…‘必要时,清除不稳定因素’。”秦漠语速极快,“时间紧迫,我的人正在赶往途中,但恐怕不及对方快。坐标已发你。”
不稳定因素?是指可能存在的证据,还是…知情的人?
沈瓷眼神瞬间冰封。“收到。谢了,秦漠。”
“小心。”秦漠言简意赅,通讯切断。
没有丝毫犹豫,沈瓷立刻接通阿威的频道:“目标,城西废弃第三纺织厂。对方可能转移关键证据或灭口。你带一队精锐立刻出发,抢在对方之前控制现场,拿到东西,保住活口!”
“明白!”阿威回应迅速。
结束通讯,书房内气氛紧绷如弦。沈瓷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这是对方狗急跳墙,还是又一个引她入局的陷阱?
忽然,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紧握的拳。
沈瓷一怔,转头。
顾临溪看着她,眼神清澈而镇定:“他们的‘清除’命令,语气很急。这说明他们害怕‘不稳定因素’落到你手里。这不是陷阱,是他们在补救漏洞。”他运用了他的专业,快速分析,“阿威哥过去需要时间,如果对方决心灭口,可能会立刻动手。”
他的分析切中要害。沈瓷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有些大:“你说得对。”她立刻再次联系阿威:“阿威,改变优先级!抵达后,不惜一切代价,先保住活口!东西可以后续再找!”
“是!”
命令下达,但等待的过程依旧煎熬。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踱步。
顾临溪能感觉到她掌心微凉的汗意,和她强行压抑的焦躁。他没有抽回手,反而用力回握,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突然,加密频道里传来阿威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小姐,我们晚了一步!现场发现一具尸体,是沈明辉手下负责外围联络的一个马仔,灭口。货物…已经被转移了。”
沈瓷眼底戾气骤升。
“但是,”阿威语气一转,“我们在尸体紧握的手里,发现了这个。”他传输过来一张微距拍摄的照片——那是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染血的布料,上面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用特殊墨水印上去的标记。
那标记的形状,像一把扭曲的……钥匙。
钥匙!
那条匿名信息里的“钥匙”,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了!
沈瓷盯着那模糊的图案,眼神锐利如鹰。对方不惜灭口也要隐藏的,到底是什么?这片染血的布料,是死者临死前留下的线索,还是……敌人故意布下的又一重迷雾?
而握着这片“钥匙”的她,下一步,是该顺势插入锁孔,还是……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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