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
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顾临溪的眼底。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按熄了屏幕,猛地抬头看向沈瓷和阿威。他们还在讨论着那个突兀出现的地下空洞,并未注意到他瞬间的失态。
顾临溪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条短信不再是遥远的警告或观察,它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就近在咫尺的戏谑。对方不仅在监视,甚至可能在……品尝着与他们相同的空气,感受着同样的桂花余韵?
他不敢深想。
“怎么了?”沈瓷敏锐地捕捉到他呼吸的细微变化,转头看他,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
顾临溪迅速摇头,扯出一个不算自然的笑容:“没什么,有点……被这个地下空洞惊到了。”他巧妙地引回正题,将那份毛骨悚然压回心底,“二十年以上……会是什么?”
沈瓷的注意力果然被拉回,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不管是什么,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她看向阿威,“制定开挖方案,要绝对隐蔽,不能引起任何外界注意。同时,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觉得桂花林景致有碍,要大规模翻修,移植部分老树。”
“是!”阿威领命,眼神肃杀。一旦开始实质性的挖掘,就意味着与暗处那位的正面较量,很可能就要开始了。
阿威离去部署,书房里再次剩下两人。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密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临溪走到沈瓷身边,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眼下淡淡的青影,心疼不已。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桌面上、微微蜷起的手指。她的指尖冰凉。
沈瓷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反而翻过手掌,与他十指相扣。她的力道有些大,仿佛要通过这紧密的接触,确认他的存在,也汲取一些力量。
“别担心,”顾临溪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心,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有阿威在,有我在。不管下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我们都能把它揪出来。”
他的抚慰像暖流,缓缓注入沈瓷冰冷的心田。她闭上眼,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这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姿态,在她身上罕见得如同奇迹。
顾临溪心头一软,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轻轻拥入怀中。他避开了她肩胛的伤处,只是用手掌一下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后终于肯收起利爪的猫。
两人就这样在雨声潺潺的书房里静静相拥,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安宁,暂时驱散了阴谋带来的阴霾。
许久,沈瓷才低低开口,声音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我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我知道。”顾临溪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但我们很快就能化被动为主动了。等挖开那里,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嗯。”沈瓷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连续的精神紧绷和体力消耗,让她在这个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感到了沉重的倦意。
顾临溪察觉到她的疲惫,柔声道:“我陪你回房休息一会儿?你脸色不好。”
这一次,沈瓷没有拒绝。她任由顾临溪揽着她的腰,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回了卧室。
顾临溪帮她脱掉外套,盖好被子,动作细致入微。他坐在床边,看着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弱的阴影,与平日里那个杀伐果断的女王判若两人。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睡吧,我就在这里。”他低声承诺。
或许是药物作用,或许是精神真的到了极限,沈瓷很快沉沉睡去。顾临溪却没有离开,他就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守着她。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他看着她的睡颜,心底一片柔软的坚定。
他拿出手机,再次看着那条「味道如何」的短信,眼神逐渐变得冷硬。他回复阿威:「短信已收到,内容极具挑衅和近距离暗示。重点排查能近距离接触我们生活物资来源的所有环节。」
他必须保护好她,从每一个细微处入手。
沈瓷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醒来。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顾临溪依旧坐在那张椅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她一动,他就立刻察觉,放下书看了过来:“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沈瓷看着他,睡意朦胧的眼底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多了些迷糊的柔软。她轻轻“嗯”了一声。
顾临溪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沈瓷接过,小口喝着,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也让她彻底清醒。
“岚姨准备了鸡丝粥和小菜,一直温着,现在吃吗?”顾临溪问。
沈瓷点了点头。
晚餐是在卧室的小茶几上用的。粥熬得软糯鲜香,小菜清爽开胃。顾临溪陪着她一起吃,时不时给她夹点小菜,气氛温馨得像最普通的居家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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