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那句关于“墙”的话,像一层薄冰,覆盖在两人之间。顾临溪能感受到她言语背后的疲惫与固执的守护,但他更清楚地知道,阴影已在墙内滋生,沉默的守护只会让危机蔓延。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二天,顾临溪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复健或看书。他在沈瓷结束早餐、准备去书房时,拦住了她。
“沈瓷,”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郑重,“我们需要谈谈。”
沈瓷脚步一顿,回身看他,眉头微蹙,似乎对他的坚持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悦。“如果是关于夜里那些无关紧要的动静,或者地下的声音,我不想再讨论。”她试图再次关上沟通的门。
“不是那些。”顾临溪摇头,目光沉静而坚定地看着她,“是关于山庄内部,可能存在的隐患。我有证据。”
最后四个字,让沈瓷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她盯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瞳孔,看清他话语的真伪。“证据?”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冰冷,“什么证据?”
“去书房谈吧。”顾临溪没有退缩。
书房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沈瓷没有坐下,她站在书桌后,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压迫的姿态:“说。”
顾临溪没有浪费时间,他拿出那个伪装成电子阅读器的接收器,调出昨晚凌晨捕捉到的异常信号数据记录,以及他手绘的、标注了信号源大致位置和“目标A”白天异常关注点的山庄简图。
“这个信号,频率特殊,强度不高,传输时间极短,出现在凌晨两点,源自主宅靠近副楼方向的这个区域。”他指着图纸,“而白天,我观察到负责庭院清扫的这名佣人,”他点了点代表“目标A”的标记,“曾多次、不自然地关注附近的一个通风口位置。”
他将接收器和图纸推到沈瓷面前:“我无法确定信号的具体内容,但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加上特定人员的异常关注,巧合的概率太低。我认为,有理由怀疑此人正在利用某种隐蔽方式,向外传输信息。”
沈瓷拿起接收器,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记录,她的脸色随着阅读越来越沉。她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这信号的非同寻常。她又看向那张简图,目光在“目标A”的标记和信号源位置之间来回扫视,眼神冰冷得吓人。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良久,沈瓷才放下接收器,抬起眼,看向顾临溪,眼神复杂难辨:“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这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顾临溪知道这是必经的质询。他坦然道:“从密库被入侵后开始留意。这个探测器是之前楚风来访时,私下给我的,说是最新技术,留着防身。”他略去了加密信息的部分,只陈述了客观事实和基于观察的推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是因为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想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也不想……让你觉得我在无事生非。”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沈瓷沉默了。她看着顾临溪,看着他清澈眼底那份坦荡、坚持,以及一丝被误解的委屈。她想起他这段时间的安分守己,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想要与她并肩却又被她推开时的黯然……她构筑的心墙,在这一刻,因为这份摆在眼前的、确凿的证据和他坦诚的态度,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没有试图挑战她的权威,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家。
“我知道了。”沈瓷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冷,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消退了些许,“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再插手,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这是她接受了他的信息,并重新接手掌控权的信号。
“好。”顾临溪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相信沈瓷和阿威会处理得更好。
沈瓷拿起内部通讯器,直接联系了阿威,语气简洁冰冷:“来书房。另外,让技术组负责人也过来,带上最高级别的信号分析设备。”
阿威很快赶到,看到书房内的情形和沈瓷手中的数据,脸色瞬间凝重。
接下来的半天,山庄表面依旧平静,但暗地里的动作骤然加快。阿威亲自带人对“目标A”进行了不着痕迹的严密监控,技术组则根据顾临溪提供的信号特征,反向追踪和布控,试图捕捉下一次信号传输,并定位可能的接收端。
顾临溪没有再参与其中,他遵守承诺,待在主宅,看书,复健,仿佛一切如常。但他能感觉到,笼罩在山庄上空的紧张气氛,正在悄然升级。
傍晚,沈瓷没有出现在晚餐桌上。岚姨说小姐和阿威在书房处理紧急事务。
顾临溪独自用餐,心思却飘向了书房。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了新的发现?
直到深夜,沈瓷才回到卧室区域。她没有来顾临溪的房间,但顾临溪听到她开门、关门的声音,比平时沉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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