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黎明前悄然而止,留下一个被彻底洗涤过的清新世界。晨光透过薄雾,温柔地洒满山庄,每一片叶子都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草木和雨后特有的干净气息,沁人心脾。
顾临溪醒来时,感觉精神格外清爽。昨夜琴房里那无声的牵手,仿佛带着某种安神定魄的力量,连意识深处那层屏障外隐约的压迫感,都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这清冽甘甜的空气,只觉得心胸为之一阔。
下楼时,他发现沈瓷已经在了。她没有在厨房忙碌,也没有在书房,而是站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沐浴在晨光中的花园。她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运动服,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身姿挺拔,却又带着一种晨起时特有的、慵懒的柔和。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晨曦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将她原本略显清冷的眉眼渲染得温暖而生动。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立刻移开,眼神里带着一种平静的、近乎审视的专注,仿佛在确认昨夜那场雨夜琴房的靠近,在阳光下是否依然作数。
“早。”顾临溪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满是温和。
“早。”沈瓷应道,声音平静无波,但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那么一两秒。她转过身,重新面向窗外,“雨停了。”
“嗯,天气很好。”顾临溪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着,一起望向窗外。花园里,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零落满地,衬得枝叶愈发青翠欲滴,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跳跃鸣叫,生机勃勃。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雨后初晴的宁静与美好。阳光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驱散了秋日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顾临溪侧头问她。他知道她不可能完全放下外界的事务,但希望她能多一些这样放松的时刻。
沈瓷沉默了一下,才道:“上午阿威会过来汇报些情况。下午……”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灿烂的阳光,“没什么要紧事。”
这几乎等同于默认了下午的空闲。顾临溪心底泛起一丝喜悦,他斟酌着用词,试探性地提议:“那……下午要不要去后面的暖房看看?岚姨说里面的菊花开得正好。”山庄后面有一处玻璃暖房,里面培育着不少反季节花卉,是沈瓷早年让人建的,但她自己去的时候并不多。
沈瓷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提起那里。她沉吟片刻,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字,却让顾临溪觉得,这满室的阳光仿佛瞬间更加明亮了几分。
早餐时,气氛是连日来少有的轻松。岚姨准备了清爽的鸡丝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看着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的默契,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沈瓷吃得比平时慢些,偶尔会就着顾临溪提起的某个关于暖房花卉品种的话题,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阿威在早餐后准时到来。看到顾临溪也在客厅,他微微颔首致意,目光在沈瓷和他之间快速扫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便收敛心神,开始向沈瓷汇报近期外围安保的调整情况以及一些产业方面需要她最终定夺的事务。
顾临溪没有回避,但也没有参与,只是拿起之前没看完的那本园林心法的书,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姿态闲适地翻看着,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的旁听者。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和陪伴。
沈瓷处理事务时依旧果决利落,指令清晰。只是在阿威汇报的间隙,她的目光会偶尔飘向顾临溪的方向,看到他安静看书的侧影,眼神会微微柔和一瞬,随即又迅速回到眼前的公务上。
这种微妙的变化,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却被敏锐的阿威看在眼里。他汇报完毕,接过沈瓷签署好的文件,恭敬地告退。离开前,他看向顾临溪,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托付的意味。
上午的时光在沈瓷处理公务和顾临溪的阅读中悄然流逝。午饭后,沈瓷依言没有再去书房。两人稍作休息,便一起朝着后院的玻璃暖房走去。
暖房坐落在一片竹林之后,通体由玻璃构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泥土、植物和淡淡花香的温暖湿润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秋日的萧瑟不同,暖房内宛若一个独立的小型春夏之交,绿意盎然,色彩缤纷。
各色菊花竞相开放,白的如雪,黄的似金,粉的若霞,形态各异,有的花瓣细长如丝,有的团簇如绣球,在精心调控的光照和湿度下,展现着极致的生命力。
沈瓷似乎也被这生机勃勃的景象所吸引,脚步慢了下来,目光在一盆盆菊花间流连。她走到一盆名为“绿水秋波”的绿菊前停下,那菊花颜色碧绿清透,花瓣层层卷曲,形态优美雅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