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客栈，迅速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妥当。
奕辰将那两箱沉重的琉璃盏搬上马车，随后熟练地驾驭着夜灵神驹，在夜色中穿行，最终停在了丞相府的侧门前。
柳如烟早已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
自己身为外地人在西楚拍得重宝，那防人之心必不可无。
柳如烟早早安排好出城路线并且查看何处能够提供庇护。
却不想前几日前往安山酒楼时，她便偶遇了阿依莎，得知阿依莎是丞相之女安淮葶竹的闺中密友，并且阿依莎还和安淮葶竹说过柳如烟。
邀请柳如烟来丞相府小住。
柳如烟下车敲门，差使小厮前往通知阿依莎。
很快阿依莎就出来了。
“快请进！葶竹姐姐早就想见你了！”阿依莎一把拉住柳如烟的手，热情地将二人带进了府内。
丞相府内守卫森严，远非寻常客栈可比。
有了这层坚固的外壳，料那湖中老人再如何猖狂，也不敢公然闯入一国丞相的府邸。
穿过几道回廊，阿依莎将二人引至一处灯火通明的暖阁。
阁内，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正临窗而坐，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
那女子容貌端庄秀丽，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眼神却温和如水，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
她便是当朝丞相安如山的独女，安淮葶竹。
“柳姑娘。”安淮葶竹站起身，对着柳如烟盈盈一礼，声音轻柔，“早就听阿依莎提起过姑娘的绝世舞姿，今日一见，方知何为仙人之姿。”
一番寒暄，三人落座。安淮葶竹并没有追问柳如烟为何深夜到访，只是聊了些关于舞蹈的话题，言语间充满了真诚的向往与喜爱。
聊了片刻，安淮葶竹便主动开口说道：“府中客房早已备好，柳姑娘与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在府中小住些时日吧。”
她看着柳如烟，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期盼：“再过些时日，到三月，葶竹便要出嫁了。若是能得姑娘在此陪伴，实在是葶竹的荣幸。”
柳如烟见她如此热情真诚，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那便叨扰了。”
安淮葶竹闻言，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立刻吩咐下人去安排最好的厢房。
当夜，柳如烟与奕辰刚在厢房安顿下来，阿依莎便找了过来。
她遣退了下人，关上房门，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柳姑娘，我听说了。”阿依莎开门见山，“你与那湖中老人积怨之事，如今已在凉都传开了。”
她看着柳如烟，庆幸地说道：“幸好你来了丞相府，那老家伙再怎么不是东西，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柳如烟为她倒上一杯热茶，平静地问道：“那湖中老人，究竟是何来路？”
阿依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开始娓娓道来。
“湖中老人此人，极为神秘。用的一手大剪刀。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三年前，他与人争夺一株天材地宝，身受重伤，却在生死关头临危突破，一举踏入了凌霄境初期。”
“临危突破？”柳如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没错。”阿依莎点头，“也正因如此，他的境界，比起其他稳扎稳打突破的凌霄境初期高手，要虚浮一些，根基并不扎实。所以他这三年来，一直在百目湖闭关，很少外出，为的就是稳固境界。”
她顿了顿，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不过此人最可怕的并非他的炼气修为。”
“他主修的，是精神力。”
“他最擅长的，是幻境之术。据说，被他拖入幻境之人，少有能活着出来的。而且那百目湖作为他的道场，更是被他经营了数十年，早已被打造成了一座与天地相合的天然阵法。”
阿依莎说完，担忧地看着柳如烟：“你得罪了他，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丞相府。”
柳如烟点了点头，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
主修精神力，擅长幻境，道场即阵法。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敌人。
送走了阿依莎，柳如烟回到房中，心中开始盘算着对策。被动防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找到克制对方的办法。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装着问心玉的锦盒。
打开盒子，那两块漆黑的石板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幽深而又神秘的气息。
她盘膝而坐，将其中一块问心玉贴在眉心，开始运转那得来不易的《无何有乡观》。
观法总纲，缓缓在她脑海中流淌。
“敛外感，息内波，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神思寂照，入乎窈冥空空之乡。于此无何有境，持虚灵一念，观空非空，无中生妙。”
柳如烟的心神，渐渐沉寂下来。
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绝对的黑暗与虚无之中。
在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声音，没有光。
只有她自己，那一点虚灵不昧的念头。
她开始尝试，去感受，去观想。
她想起了那日，在安山酒楼，与卞雨共舞时的感受。那种精神与炼气交融，意与神合，引动他人心境的玄妙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烟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深处，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炸开，直冲大脑！
这种感觉，让她瞬间张开了眼睛。
然而，她看到的，却不再是房间的景象。
而是一个，无比奇妙的，属于她自己身体内部的世界。
柳如烟的视野一片混沌，却又并非全然的黑暗。
她“看”到了一片广阔的空间，如同天地未开时的宇宙。在这片空间的下方，一股股乳白色的气息盘踞着，如同翻滚的云海，厚重、凝实，充满了磅礴的生机。
那应该就是自己的炼气。
洞明境中期圆满的修为，在此刻纤毫毕现。每一缕气息都经过了千锤百炼，扎实得如同实质。
柳如烟的心念一动，顺着这片炼气云海向上“望”去。
只见云海之上，漂浮着一团团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团。那些光团忽明忽暗，颤动不休，如同夜空中的星云，美丽而又神秘。
这，便是自己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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