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柳如烟的生活深居简出。
而那十二箱黄金,就那么大喇喇地摆放在院子中央,连盖子都懒得合上。
金灿灿的光芒,日夜不息,晃得人眼晕。
端木青嵘来看过她几次。
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劝说柳如烟,将金子存入南诏的官方钱庄,或是收入他的宝库代为保管。
但都被柳如烟,用各种理由微笑着拒绝了。
整个二皇子府,乃至整个南诏城的上层圈子都知道了。
二皇子府里,住进了一位来自大胤的绝色舞姬。
这位舞姬是璇玑楼的名花,还获得了舞乐大会的第一名,不仅深得二皇子的宠爱,更是在一夜之间,从皇储端木邀晨的手中,赚取了一万二千两黄金的巨款。
一时间,柳如烟这个名字,成为了南诏城中无数人议论的焦点。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但更多的是那些隐藏在阴暗角落里,蠢蠢欲动的,贪婪的目光。
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手握巨款的异国弱女子,究竟能在这龙蛇混杂的南诏城中活过几天。
然而,一连过去了七八天。
整个二皇子府,都平静得,有些诡异。
别说是刺客,就连一只翻墙的老鼠,都没有出现。
这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都感到大失所望。
他们却不知道。
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是何等的暗流汹涌。
几乎每一天深夜,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试图潜入柳如烟院中的黑影。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靠近院墙的三丈之内,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他们的死状,千奇百怪。
有的是心脉被一股无形的阴柔之力震碎。
有的是眉心处,多出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还有的更是全身僵硬,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们的尸体,不会在原地停留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便会被一道,同样鬼魅般的身影,拖入黑暗之中,处理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的奕辰,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扮演着那个忠心耿耿的“马夫”角色。
他知道,这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而柳如烟,对于这一切,仿佛毫不知情。
她依旧是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该修炼修炼。
仿佛那些黄金,和那些试图前来夺金的亡魂,都与她无关。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暗中观察着她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叫柳如烟的女人不简单。
第九日的深夜,月黑风高。
柳如烟的院子里,那十二箱黄金,依旧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一道青色的身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了院中。
来人,正是端木邀晨。
她看了一眼那十二箱黄金,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院中。
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柳如烟身着一袭素白的寝衣,披着绒毛披帛,长发披散,从房中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
“见过端木殿下。”她对着来人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柳姑娘,深夜到访,多有打扰。”端木邀晨对着她抱了抱拳,算是回礼。
她的目光在柳如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开口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几日,潜入府中的宵小,共有二十七人。”
“其中,蜕凡境五人,洞明境初期十九人,洞明境中期,三人。”
“他们都死了。”
端木邀晨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柳如烟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试探的意味。
“端木殿下,明察秋毫。”柳如烟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与“后怕”,“如烟一个弱女子,对此一无所知。若非有殿下庇护,恐怕早已……”
“柳姑娘,不必再演了。”端木邀晨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你若真是弱女子,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那位‘马夫’,身手很不错。移山馆的《笔墨江山诀》和《搬山诀》,他至少已得四成火候。能将移山馆的弟子当作马夫来使唤,柳姑娘的身份,想必也绝非一个普通的舞姬那么简单吧?”
一语道破。
柳如烟闻言,脸上的“惊慌”瞬间褪去。
她抬起头,迎着端木邀晨那审视的目光,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端木殿下过奖了。”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些,行走江湖的防身小术罢了,上不得台面。”
端木邀晨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
他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探究柳如烟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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