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冲进屋说兵部来人取机关鸟时,林昭正把木匣子从柜子里拿出来。他没多话,只让阿福带路去村口。
驿使穿着青袍,腰佩铜牌,见到机关鸟实物后眼睛一亮,当场打开兵部火漆印的文书核对编号,确认无误便要带走。林昭拦了一下:“这鸟能飞,但不能雨天飞,风太大也撑不住。你们沿途设三个中转点,每站备两架轮换,别指望它一口气跑三百里。”
驿使点头记下,又问能不能再做几只。林昭说:“图纸我可以让工匠抄一份给你,但造的人得经过训练——差一道工序,它就不是信使,是废柴。”
那人走后,林昭没回工棚,也没去晒谷场看纺车进度,转身进了书房。
沙盘还摆在案上,油灯照着西北那片荒原,朔方关像颗钉子卡在山口。他盯着看了半晌,伸手把几根竹签按进土堆,标出三条引水渠的走向。
“光送消息不够。”他自言自语,“边军饿着肚子,快马也跑不起来。”
苏晚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卷旧地图,是她父亲当年带兵巡防的手记。她没说话,走到沙盘前蹲下,指尖顺着一条干涸河道滑过去:“这里夏天有洪水,冬天断流,若能在上游筑坝蓄水,春来放闸,刚好赶上耕种。”
林昭点点头,在沙盘边缘划了个弧线:“我想的是‘活水环田’——外圈挖深沟引水绕行,既当护城河防骑兵突袭,又能分流灌溉。中间留百步宽的地种粮,士兵轮班守哨、下地干活两不误。”
“那你打算让兵士自己做饭?”苏晚晴抬头。
“不。”林昭拿起另一根竹签,插在农田外围,“设炊事营,统一供饭。粮食由屯田产出补六成,朝廷调拨四成。省下的银子用来修烽燧、买战马。”
苏晚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知道我爹最后一次出征前说了什么吗?”
林昭没接话,只看着她。
“他说:‘只要再给我三千石米,我能把狄戎赶到漠北去。’”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麦穗,“结果呢?三万将士啃树皮迎敌,阵亡八千,余部溃散……朝廷查都没查,一句‘战败失地’就把他的官爵全削了。”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林昭低头看着沙盘,手指慢慢抚平一处凸起的土堆。
“所以现在这套东西,不能只写在纸上。”他语气平稳,“我要让它变成真的——兵能吃饱,田能守住,消息能传得快。不是为了翻旧账,是为了以后没人再问‘要是当时有粮就好了’这种话。”
苏晚晴盯着沙盘上的朔方关看了很久,终于站起身,把手中地图铺开压在边缘:“那我把这上面所有暗道、水源点都标进去。有些地方连兵部舆图都没记,但我爹走过。”
林昭嗯了一声,取出系统模块界面。
【屯田策略构建中】
【当前进度:65%】
【提示:请完善防御-生产联动机制】
他皱眉思索片刻,开始调整布局。
在外围设五座哨塔,间距十里,用机关鸟每日巡查一次,发现异动立刻传信;中层布拒马和陷坑,夜间由屯兵小队巡逻;内圈农田分十区,每区配一名农师指导耕作,收获归集体,按劳分配口粮与工分。
“兵不离田,田不离防。”他一边摆竹签一边说,“春天种完麦子,顺手练弩箭;夏天除草,穿甲负重走;秋天收割,模拟辎重转运;冬天雪封山,就在营里学识字、修器械。”
苏晚晴听着,忽然笑了下:“你这是把军队当工程队用了。”
“本来就是。”林昭抬头,“打仗靠的是组织力。一个人拿刀乱砍没用,一百个人听令行动才能破阵。种地也一样——谁先插秧、怎么轮灌、何时收割,全得按章程来。这不是务农,是军事化管理。”
她没反驳,反而拿起笔,在沙盘西侧补了个标记:“这儿有个地下泉眼,我小时候跟着我爹来过。如果能引出来,可以少挖二十里渠。”
林昭眼睛一亮,立刻记下位置。
两人一直忙到深夜,沙盘上的布局越来越清晰:水源、农田、兵营、哨所、道路全部串联成网,形成闭环体系。每一环都能互相支撑,哪怕某一节点被毁,其余部分仍可运转。
林昭最后将一根红头竹签插在中心营地的位置,代表指挥中枢。
几乎同时,识海中光幕浮现:
【屯田策略完善】
【防御-生产-通讯三系协同达标】
【任务进度100%】
【主线任务全部完成】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苏晚晴收拾图纸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他:“接下来呢?”
“接下来?”林昭伸手轻轻拨了下沙盘边角的一粒石子,“得让人相信这个东西能行。”
“你是说朝廷?”
“不只是朝廷。”他声音低了些,“还有那些觉得边疆只能靠打仗镇住的人,那些以为农民天生就该穷着的人,那些觉得‘稳定’比‘改变’重要的官老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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