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林昭缓缓收手。墨迹未干,他却没有起身,反而低头盯着稿纸边缘的折痕,手指轻轻摩挲着袖袋里的半块玉佩。
那股温热感还在。
不是错觉。从交卷前那一刻起,这玉佩就像被太阳晒透的石片,贴着胸口发烫。系统没提示,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
窗外静得反常。连风都卡在廊下,吹不进号舍。他正要抬眼,梁上瓦片“咔”地轻响——像是猫爪踩过,又像有人踮脚挪步。
苏晚晴原本靠墙假寐,眼皮都没睁,右手已滑入袖中。铜钱离手瞬间,她才猛然睁眼。
“夺!”
短箭钉入横梁,尾羽剧烈震颤,发出嗡鸣。箭杆漆黑,尾部阴刻一个“止”字,刀痕深而利落。
林昭站起身,没碰那箭,而是先将桌上的策论图稿仔细收进油布包,系紧绳结。然后才走近梁柱,仰头细看。
“软筋散。”他伸手蹭了点箭簇上的粉末,指尖捻开,凑近鼻尖一嗅,“杏仁味带涩,是漕帮常用的那款。”
苏晚晴冷声道:“他们用这毒惯了。跑船的镖师不听话,就抹一点在铁尺上,打两下人就瘫了。”
阿福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压得极低:“公子……是不是王家那边动的手?”
林昭摇头:“要是王崇想毁我卷子,直接烧了最省事。这一箭没冲人来,也没射案桌,偏要钉在梁上——是示警。”
他退后两步,环视屋顶与院墙之间的空隙:“箭从西边飞来,角度偏低,说明人蹲在隔壁屋脊。力气不大,怕暴露身份,不敢靠近。”
苏晚晴眯眼:“那就不是冲你命来的,是冲你的活计来的。”
“对。”林昭点头,“他们不想让我推演边疆水利,更不想让‘便民桥’动工。”
阿福咽了口唾沫:“可咱们还没动工啊……消息怎么传这么快?”
林昭没答。他知道答案。
那天在码头,差役接他上岸时提了一句《屯田策》受赞;商会账房进城前就找上门谈桥事;如今连刺客都知道他在画图纸。
这张网,早就铺好了。
苏晚晴伸手拔下箭矢,甩手扔到桌上:“下次我直接追出去。”
“别。”林昭按住她的手腕,“现在打草惊蛇,后面的事就难做了。”
他把箭收进袖中,低声对着空气道:“标记这个样本,等查到源头再算账。”
光幕无声浮现:
【毒物样本录入】
【关联势力:漕帮(疑似)】
【风险等级:中高】
话音刚落,他又抽出一张系统图纸残页,撕下一角点燃,火光照亮墙角三处阴影。
“明天去桥址勘测,你们两个跟我走。”林昭看着阿福,“你带铁锹,挖土看层厚。苏晚晴负责盯人,谁靠近十步内,记脸。”
阿福咬牙:“我要是遇上坏人,能动手不?”
“不动手。”林昭说,“但你要记住他长什么样,穿什么鞋,走路有没有跛。”
苏晚晴冷笑:“我还以为你是老实读书人,原来也会设套钓鱼。”
“我不是读书人。”林昭把烧尽的纸角摁灭在砚台边,“我是搞工程的。工程最怕意外干扰,所以得先把隐患排干净。”
他走到案前,将半块玉佩贴在桌角,低声下令:“开启‘环境震动感知’初级模式。”
光幕微闪:
【模块加载中……可监测半径十丈内异常震动】
【当前状态:静默待机】
夜风终于穿廊而过,吹得灯焰歪斜。梁上留下的孔洞还在微微冒灰。
三人各自归位。阿福缩在门后角落,怀里抱着铁锹柄;苏晚晴盘膝而坐,剑横膝上;林昭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支炭条,在纸上勾画明日勘测路线。
忽然,他停笔。
“刚才那支箭……”他抬头看向苏晚晴,“你是用铜钱打偏的?”
“嗯。”
“几枚?”
“一枚。”
林昭沉默两秒,嘴角微动:“你这手法,比镖局总教头还稳。”
苏晚晴不答,只把剑往身前推了半寸。
林昭也不追问,低头继续画图。
但他在图纸右下角多标了一个点——原计划没有的临时观测位,正对着河湾拐角处一片废弃窝棚。
他知道,对方今晚只是放箭。
明天,才是真章。
灯芯爆了个花。
阿福猛地抬头,发现林昭的眼睛正盯着门口方向,像是听见了什么。
可外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吹着箭孔,发出细微的哨音。
林昭忽然开口:“阿福,明天早上,你别背包袱了。”
“那我背啥?”
“背我的工具箱。里面有个铁皮盒,你抱紧了,摔了我扣你工分。”
阿福愣住:“工分还能扣?”
“当然。”林昭合上图纸,“你以为我是白给积分换纺车的?干工程,就得讲规矩。”
苏晚晴轻笑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工头了。”
“本来就是。”林昭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修桥铺路,哪有文人吟诗那么浪漫?全是泥里滚、汗里泡的事。”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外面贡院大院空荡无人,巡夜差役刚走过东角楼,灯笼渐远。
他盯着那片黑暗看了很久。
然后低声说:“他们以为射一支箭就能让我停下。”
话没说完。
院外墙头,一片瓦松动了一下,缓缓滑落。
砸在地上,碎成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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