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昭推开工坊的门,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昨夜雨没停,他也没睡,火山灰和石灰混了三遍,才做出第一批试块。肩头那片干掉的血迹硬得像块铁,贴着皮肉磨得生疼。
他没回住处,骡车还在巷口等着,阿福已经蹲在车辕上啃冷饼。见他出来,赶紧递上竹筒:“东家,温着呢。”
林昭灌了一口,热水烫过喉咙,脑子才算活过来。车轮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直奔城南试验田。
老农已经在田埂上蹲了半个时辰。秧苗泡在水里,几株歪斜着身子,泥浆漫到叶心。他拿烟杆敲着鞋底,嘴里嘟囔:“这雨再下一天,新种就得全烂根。”
林昭跳下车,裤脚一沾泥就吸饱了水。他弯腰扒开一丛稻苗,指尖探进泥里,凉意顺着指缝往上爬。识海光幕一闪:
【生长监测启动】
根系深度:18厘米(+40%)
叶绿素含量:↑32%
抗涝评级:B+
他抽出随身竹尺,量了株高,又捻了片叶子对着天光看。“老伯,这不是烂,是扎根。”他说,“你看这叶脉,粗实,颜色沉,肥效压得住。”
老农抬头,眼皮耷拉着:“你那‘系统肥’,真不是画符画的?”
“肥料配比我写在田头木牌上了。”林昭直起身,“氮促叶,磷壮根,钾防病。三样齐了,苗子才能扛得住风雨。”
阿福在一旁听着,默默掏出小本子记。老农哼了一声,却没走,反倒往田里多走了两步,蹲下盯着一株稻看。
接下来七天,天晴雨歇,老农雷打不动五更就来。第三天发现稻叶泛紫,第四天见叶片竖起来不像往年那样软塌塌,第五天竟主动问阿福:“你们东家说的‘密植抢时’,到底啥意思?”
阿福挠头:“就是……插得密点,熟得快,能赶上下一茬。”
“那土不累?”老农皱眉。
“轮作养地。”林昭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手里拎着个布袋,“头季收完种豆,豆根固氮,地力不亏。”
他蹲下松土,动作利落。锄尖划过垄沟,带出一股湿泥味。老农看着他的手——指节粗大,虎口全是茧,不是那种只动嘴皮子的读书人。
“可这叶子绿得发乌……”老农还是嘀咕。
“光照足,肥到位,自然绿。”林昭笑,“您家孙子要是顿顿吃肉,脸色能不红润?”
老农愣了下,咧嘴笑了:“你这话说得糙,倒也实在。”
第八天起,稻苗开始拔节。第十天,茎秆明显粗了一圈。第十五天,整片田青得发亮,风吹过不再东倒西歪,反而像一排排挺直的脊梁。
林昭每天来两趟,早上查根,傍晚测高。阿福学会了用尺子量穗距,还能分辨哪片叶是缺钾哪片是积水。老农带来的小孙子也常跟着跑,踮脚摸稻穗,被爷爷拍手:“还没熟呢!”
第二十九天夜里,云层压得很低,风卷着湿气扑人脸。林昭临睡前看了眼天象,眉头没松开。他知道,明天是关键。
鸡刚叫,他就醒了。披衣出门时,雨点已经开始砸下来。
试验田边,老农撑着破油纸伞,裤腿卷到膝盖,站在田头直跺脚。远远看见林昭,喊了一嗓子:“要抽穗了!可这天……怕是要糟!”
林昭快步走过去,雨水顺着斗笠往下淌。他俯身拨开稻丛,果然,在最顶那节茎端,一根细长的穗条正缓缓钻出叶鞘,淡黄中带着青绿,像初生的命。
他仰头看天,乌云翻滚,但风向偏东南,短时不会有强阵风。识海提示浮现:
【抽穗期气候匹配度:87%】
【抗倒伏结构稳定】
“不怕。”他站直身子,声音压过雨声,“这稻秆里加了竹筋纤维,柔韧得很,小风刮不倒。”
话音刚落,一阵急风扫过,稻浪起伏如海,哗啦作响。可等风过,那一片稻子又慢慢挺直,穗头轻轻晃着,没一根折断。
老农怔住了。
他一步步踩进泥里,走到田中央,颤抖着手伸向那根新生的穗。指尖碰上去,轻得像碰雪花,却又实打实地存在。
他忽然蹲下,把脸埋进胳膊里。
等再抬头时,眼里全是泪,混着雨水往下流。“这穗……比我年轻时见过的长一半啊!”他嗓音发抖,“真能一年收两回?老天爷……咱这辈子还能见着这光景?”
林昭站在田埂上,没说话。他摘下一株刚抽穗的稻,握在手里,茎秆结实,触感扎实。
“不止两回。”他说,“三年五季,只要地力跟上,就能做到。”
老农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一声呼喊打断。
“东家!东家!”一个农户从村口跑来,鞋都甩掉一只,“北边田里发现你那‘系统肥’袋子被人撕了!撒了一地灰!”
林昭眼神一沉,把稻穗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阿福抄起扁担就要追上去,被林昭拦住。
“先护田。”他声音不高,却稳,“谁敢动试验田,就地按偷盗论。”
他大步朝北边走,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老农还在田里站着,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稻穗,像攥着一根不会断的绳。
风渐渐小了。
云层裂开一道缝,一束光斜劈下来,照在试验田上。那一片青绿的稻穗微微摇晃,像是回应。
林昭的脚步没停。
他走过泥泞的田埂,右手摸到腰间的玉佩,温的。
左手还攥着那株稻,穗尖戳着手心,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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