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衙的灯笼刚挂上,林昭就听见城外传来的马蹄声。三骑快马自北门直入,尘土未落,信使已滚鞍下马,将一封火漆印封的文书递到陈恪手中。
陈恪当着满堂宾客拆了信,脸上笑意陡然绽开。
“诸位!”他站起身,声音洪亮,“兵部急报——玉门关大捷!狄戎退兵三百里,边军粮草自给,北坡双季稻已收两茬,官道主干线贯通七百里,无一处塌陷!此皆林昭之功!”
厅内瞬间炸了锅。
百姓拍桌叫好,老农抹着眼角,连一向冷面的几位县丞也举杯相庆。酒香混着人声冲上梁顶,仿佛要把这三年来积压的穷困与憋屈全数掀翻。
林昭坐在主位,没动杯箸。他刚从边关回来不到两天,靴底还沾着西北的黄沙。此刻却只端着一盏清茶,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
他知道,这场宴,不是为庆功。
是有人想看他站在高处,然后推他下来。
陈恪走到他面前,举起酒杯,目光诚恳:“林贤弟,便民桥通漕运,救活三县饥民;双季稻落地生根,今岁江南仓廪充盈;官道算法破权贵阻挠,八百里坦途即将铺成。你做的,不是小利,是千秋基业。”
众人齐声喝彩。
林昭起身,拱手回礼:“桥是百姓修的,稻是农户种的,路是工匠一锤一钎凿出来的。我不过提了个想法,不敢居功。”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扫过宴厅角落。
那儿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黑袍裹身,脸藏在阴影里,左手始终按在腰间布囊上。他没喝酒,也没动筷,只是低着头,对身旁随从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
林昭耳朵极灵。
那句话是:“系统太强,必除之。”
下一瞬,识海中警铃大作。
【警告:检测到未知威胁源,精神波动异常,建议启动一级戒备】
林昭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笑着敬了陈恪一杯,转身走向苏晚晴所在席位,脚步不疾不徐。
“角落数人不对劲。”他低声说,语气像在聊天气,“穿黑袍那个,袖口有绣纹,你留意侧门。”
苏晚晴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点头,夹了一块豆腐放到他碗里:“多吃点,瘦得只剩骨头了。”
她起身离席,裙摆轻扫,不动声色地移向侧廊。
林昭又唤来阿福,耳语几句。
阿福应了一声,拎着酒壶假装巡席,绕到蒙面人身后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油灯倾倒,火苗蹭地窜起。
光亮一闪。
那人的袖口露出一道银线刺绣——蛇首盘绕,口衔铜钱,形制诡异。
阿福记住了,低头退开,迅速绕到后院,在竹简上画下图案。
林昭接过竹简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纹样,他在钦天监一本禁书《异术录》里见过。记载的是“镇邪司”旧部标记,专司铲除“逆天改命”之人。百年前因妄杀术士被裁撤,没想到今日竟重现江湖。
“他们觉得我是妖人?”林昭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术’。”
他当众宣布:“今日既是庆功宴,也是新项目启动会。从明日开始,扬州试点‘乾元通宝局’,发行军需代金券,可在指定驿站兑换米粮、盐铁、药材,严禁拒收。”
全场哗然。
“代金券?凭空印纸就能换粮?”
“这不是哄人吗?”
林昭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张暗纹密布的纸券,正面印着“乾元通宝”四字,背面七重防伪暗记清晰可见。
“第一张券,编号001,由我亲笔签发。”他抬高声音,“谁愿当场兑付?我保证,立刻兑现十石白米。”
人群静了几秒。
一个卖柴的老汉颤巍巍举手:“我……我想试试。”
林昭亲自带他去库房,当众打开粮仓,称重、装袋、交付。
老汉抱着米袋哭了出来:“真……真是实打实的米啊!”
消息传开,厅内气氛骤变。
有人开始打听怎么申请成为代金点,商贾们眼神发亮,连几个原本不屑的士绅也凑过来问细则。
林昭知道,民心这东西,不怕你不信,就怕你不试。
只要尝过甜头,没人愿意回到过去。
可就在他准备离席时,阿福匆匆赶来,脸色发白。
“大人,后巷发现脚印,朝西城去了。那人走前,在柱子上刻了个符号——是个倒写的‘天’字。”
林昭瞳孔一缩。
倒天——意思是“天道已覆,当诛逆者”。
这是镇邪司灭门令的标志。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启动“隐卫预案”。
【正在激活远程监控节点】
【阿福:权限升级至情报协管】
【苏晚晴:进入战术预警状态】
【区域封锁建议:西城三坊,戌时起禁出入】
“通知民团,不要打草惊蛇。”林昭沉声吩咐,“我要知道他是谁派来的,背后有没有钦天监的人影。”
苏晚晴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块撕下的黑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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