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板刚搭上石阶,阿福抱着包袱往后退了半步。林昭没动,苏晚晴也没松手。两人站在船头,目光越过官差肩头,落在宫门方向。
一道黑影从侧巷走出,玄铁腰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秦枭立在台阶尽头,声音不带起伏:“陛下召见林昭,另有命——‘秦霜’同入。”
林昭看了苏晚晴一眼。她微微颔首,指尖在袖中轻轻擦过腕间旧伤。他上前一步:“既如此,臣请带人同行。”
“规矩是规矩。”秦枭目光扫过苏晚晴,“可陛下说,能修出竹筋堤的人,不该被拦在殿外。”
话音落,他转身便走。林昭牵着苏晚晴跟上,阿福原地站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朱红宫墙之间。
宫道两侧槐树未绿,石砖缝里积着昨夜雨水。三人脚步声回荡在空廊,谁都没开口。转过三重门,太监引路停下,只让林昭与苏晚晴继续前行。
金殿高阔,梁柱漆红未褪。皇帝赵煦坐在御案后,手里捏着一份战报,指节发白。案前堆着七八份奏折,最上面那封写着“急:河南饥民暴动”。
“你来了。”皇帝抬头,眼底有血丝,“狄戎退了,可国库只剩三十万两。北疆守军三个月没发饷,江南漕运因水患断了两个月。你说,朕该怎么办?”
林昭没立刻答。他解开包袱,取出一张厚纸,铺在御前铜炉旁的矮几上。
“这是什么?”皇帝问。
“乾元通宝局试点代金券。”林昭指着纸上印纹,“百姓拿它兑米,商户拿它换钱,不靠国库拨银,也能让市面活起来。”
赵煦皱眉:“这玩意儿能顶粮饷?”
“不能顶,但能周转。”林昭语气平稳,“扬州试行一个月,物价稳了七成,私铸钱少了九成。关键不是票子本身,是信用。”
皇帝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个地方小策,就想救全国?”
“这不是小策。”林昭展开另一幅图,“这是第一步。臣有三策,请陛下定夺。”
他抬手一指图纸中央大字:“建钱庄、修官道、兴双季稻。”
赵煦坐直了些。
“第一,建国家钱庄。”林昭点图,“统一度量衡,发行官钞,监管民间借贷。贪官不敢再截流税银,商人不敢再哄抬米价。钱庄盈利归公,三年内可补国库百万两。”
“第二,修官道。”他划向地图上的红线,“用算法选线,避开坟山良田,穿岭架桥。三年内连通五道十八州,文书七日可达边关。商旅畅通,赋税易收,兵员调度快一倍。”
“第三,兴双季稻。”他又翻一页,“已在西北试种成功,亩产多三百斤。推广至中原、江南、东海三道,三年内全国粮产翻倍。百姓有饭吃,自然不闹事。”
赵煦站起身,走到图前。他手指顺着官道路线一路滑到玉门关,又停在双季稻分布区。
“这些……都有实据?”
“每州用工多少,耗银几何,都在附册。”林昭递上一叠纸,“系统推演过十七轮,误差不超过三成。”
“系统?”皇帝挑眉。
“臣自创的算策之法。”林昭避而不答,“另有一事——民心值已累计十二万。”
“什么心值?”
“百姓对工程的认同。”林昭简明道,“修一座桥,得一千;种一季稻,得两千。十二万意味着,全国已有近百万户人家因新政受益。”
赵煦猛地拍案:“就按你的办!”
殿内寂静。太监吓得缩肩,连秦枭都从阴影里迈了一步。
皇帝喘了口气,声音低下来:“可李相那边……”
“他若反对,臣愿当庭对质。”林昭直视前方,“修路不是为了升官,种稻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不让一个孩子饿死在路上,不让一个老兵冻死在戍所。”
苏晚晴站在侧后,听着这话,手指悄然抚过袖口裂痕。
赵煦看着她,忽然问:“这位‘秦霜’,在西北做了什么?”
“她在北坡教农户埋稻种,在暴雨夜带着民夫扛沙袋,还用祖传医术救了三十多个伤兵。”林昭答得干脆,“没有她,竹筋堤撑不过第一波洪峰。”
皇帝点头,没再追问身份。他提笔写下一道旨意,盖上随身小印:“即刻召集六部尚书,半个时辰后议事。”
林昭拱手:“臣还有一请。”
“讲。”
“苏晚晴所持玉佩,乃镇国之钥残片,与臣所得社稷玉璧同源。若合二为一,或可唤醒更多治世之法。”
赵煦眯眼:“你是说,先祖传说中的‘禹器’?”
“正是。”
“若真能强国,朕不吝赐封。”皇帝顿了顿,“但此事暂秘,不得外传。”
“臣明白。”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礼部尚书第一个赶到,接着是户部、工部,一个个脸色凝重地鱼贯而入。
赵煦将三策图挂于殿壁:“今日起,这三项为国本工程。谁敢阻挠,视同谋逆。”
户部尚书颤声问:“钱庄启动资金从哪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