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泥泞中颠了整整一夜,林昭靠在车厢壁上,手指不停敲着膝盖。那封急报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七遍,字迹都快被指甲磨平。城南三坊、高热、咳血、十几人倒地——这些词像钉子一样扎进脑子里。
天刚蒙蒙亮,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去。阿福已经在城门口等了一夜,脸上全是雨水和灰土混成的泥道子。
“林爷,情况不对。”阿福声音发抖,“昨儿还能走的人,今早已经抬不动了。有户人家全家昏过去,门缝里往外渗血水。”
林昭没说话,从怀里掏出系统光幕,指尖快速滑动,输入症状。几息之后,屏幕猛地一红。
【警告:高度疑似腺鼠疫初期】
【传染路径分析:啮齿类动物携带跳蚤→人】
【建议:立即封锁疫区,建立隔离设施】
他合上光幕,转身就往城南走。阿福赶紧追上去:“您不换身衣裳?这身可是从宫里穿回来的!”
“命比衣服金贵。”林昭脚步没停,“通知科技示范队,全员到西街废弃道观集合。带石灰、麻布、竹竿、油纸。再找十个识字的,准备记病历。”
到了三坊巷口,眼前景象让阿福差点跪下。几具草席裹着的尸体并排摆在路边,一只野狗正扒拉着其中一具。巷子里没人声,只有断续的咳嗽和女人压着嗓子的哭。
林昭摘下外袍盖住最近那具尸体,顺手从腰间解下一小包药粉撒在周围。这是系统给的驱蚤粉,成分是硫磺和艾灰混合物。
“别碰尸体。”他对阿福说,“找还能喘气的,活着的优先救。”
两人一间间敲门。第三户是个老妇,缩在墙角发抖,额头烫得吓人,腋下肿起鸡蛋大的硬块。林昭掰开她眼皮,瞳孔散大但还有反应。
“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凑近问。
老妇艰难点头。
“你家最近有没有老鼠窜过?”
她又点点头,指了指灶台底下。
林昭回头对阿福:“记下来,发病前五日家中发现鼠患。体温估计超过三十九,淋巴结肿痛明显。按系统中医库对照,基本可以定性。”
阿福用炭笔在纸上划拉记录。林昭把随身带着的黄芩金银花汤剂灌了半碗进去,又塞了两粒提纯过的抗菌丸。
“扛过今晚再说。”
刚出巷子,一道白影从雨幕中掠来。来人一身素白衣裙,背着个青铜药鼎,发梢滴着水,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叫白芷。”她开门见山,“西南道三十年前那场瘟疫,我见过类似的症候。这不是普通热病,是‘黑死风’。”
林昭立刻调出系统扫描功能,对准她背后的药鼎。光幕一闪:
【检测到原始青霉素菌种残留】
【可辅助制备广谱抗菌汤剂】
【解锁模块:简易生物培养皿(陶制)】
“你能做药?”林昭问。
“能。”白芷点头,“但需要干净屋子、火炉、陶罐,还得有麦芽糖浆和陈年米酒做培养基。”
“道观。”林昭直接说,“现在就走。”
西街的道观荒了十几年,屋顶塌了半边,神像蒙着厚灰。林昭一脚踹翻泥胎,露出完整的梁架结构。
“就是这儿。”他拍了下柱子,“阿福,带人拆墙!东侧开三扇高窗,南北各留通风口。地面铺石灰,厚度至少两寸。再搭三个区域——病人住污染区,医护走缓冲区,药材加工放清洁区。”
阿福愣住:“这……这不是亵渎神明吗?”
“神明要是真在,也不会看着百姓等死。”林昭抄起铁锹砸向供桌,“现在每拖一天,就有上百人要躺进草席。你要站在这儿念经,还是跟我一起救人?”
一句话点醒众人。科技示范队的小伙子们抄起家伙就开始干活。有人拆窗,有人和灰,有人用竹竿撑起油纸棚子当临时药房。
半夜时分,第一锅抗菌汤熬了出来。陶罐里黑乎乎的药汁泛着微酸味,白芷亲自尝了一口。
“浓度够了。”她说,“能杀八成以上的邪毒。”
次日清晨,医馆挂上了“惠民”木匾。百姓排起长队领药。有个老妇接过药碗时突然抓住林昭的手。
“我儿子在朔方当兵……你们这药……能不能也送去北边?”
林昭看着她眼里的光,用力点头:“我们在建粮仓的时候,就已经想着要把药送过去了。”
这话传出去,队伍一下子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接着变成一片喧哗。
“林秀才没忘了咱们!”
“这药不要钱!”
“孩子他爹,快回去叫娘子也来领!”
阿福咧嘴笑了,正要去维持秩序,忽然脸色一变,从腰间抽出一个铜管状的小仪器,蹲到井边舀了半杯水倒进去。
仪器“嘀”地响了一声,红灯狂闪。
“林爷!水有问题!”阿福吼起来,“含乌头碱,量不大,但喝多了会抽搐发疯!”
林昭冲过来一看,系统提示弹出:
【水质污染确认】
【毒素类型:草乌提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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