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林昭站在观测台前,手指死死压住系统光幕边缘。倒计时还剩六天二十三时五十七分,可他没心思看这个。
阿福正带着工匠队最后清点火箭架数量,一百零三具,全部装填完毕。药饼是昨夜用酒糟炭做的缓燃层,第三组配比最稳,烧得慢,飞得远。苏晚晴在城垛边来回走动,甲胄上的布条被风吹得啪啪响,她时不时抬手按一下左肩,那里刚缝完针。
“导线全接好了吗?”她问。
“接好了!”陈小虎从第二发射区探出头,“三百步内标靶都校准了。”
林昭盯着沙盘上那三组红圈,正是他们昨夜定下的机动火力点。正阳门不能全押,万一敌军佯攻,主力绕后就完了。他刚想开口再确认一遍调度流程,光幕突然跳出血红弹窗:
「警告:东南风将在七分钟内转西北,建议立即发射。延迟将导致轨迹偏移,存在误伤风险。」
他猛地抬头。远处地平线已经扬起烟尘,狄戎先锋骑兵距此不足四百步,前锋已拉弓试射,箭雨开始覆盖城墙。
传令兵还在往下传话,根本来不及。
林昭抄起鼓槌,冲到战鼓前,抡圆了砸下三记重鼓。
咚!咚!咚!
鼓声炸裂长空。
苏晚晴瞬间反应过来,拔剑跃上高台,剑尖直指苍穹:“点火——!”
百余名射手同时划燃火折子,引燃导线。
嗤啦——
百余支火箭拖着烈焰腾空而起,像一群扑火的飞蝗,撕开晨雾,直扑敌阵。
第一轮齐射落点精准,正中冲锋前排。战马当场炸群,前排骑兵连人带马翻滚成堆,后面的撞上来,乱作一团。有几匹受惊的马调头往回跑,踩踏自家队伍。
“打中了!”陈小虎跳起来吼。
林昭没松劲。他知道这种冲击撑不了多久,狄戎骑兵向来悍不畏死。
果然,敌阵后方号角再起,盾车推进,弓手藏在后面,借掩护继续逼近。箭雨密度陡增,城墙上不断有人闷哼倒地。一名负责装填的民团成员胸口插着箭,栽倒在火箭架旁。
缺口出现在右翼。
“补位!”苏晚晴吼了一声,亲自带十人敢死队冲过去,一边挥剑格挡流矢,一边指挥重新装填。
林昭迅速调预备队顶上,同时下令启用第二波慢燃火箭。这批药饼燃烧时间更长,能在空中多滞留两息,扩大打击范围。
“放!”
第二批火箭升空时,风势正好完成转向。
轨迹完美落入敌骑密集区。
燃烧物溅在马鬃、皮甲上,火苗顺着油脂蔓延。战马哀鸣,发疯般乱窜,阵型彻底溃散。原本整齐的冲锋队形变成一锅乱粥,不少人被自己人踩踏在地。
“有效!”阿福抹了把脸上的灰,“他们停了!”
确实停了。
敌军前锋在三百步外收住阵脚,残兵拖着伤者后撤,留下满地尸体和焦黑的马尸。
短暂的寂静笼罩战场。
林昭喘了口气,正准备下令检查伤亡、准备下一轮防御,忽然听见苏晚晴一声厉喝:“当心城门!”
他猛回头。
一骑黑马如离弦之箭,从敌阵斜侧突进,马上骑士全身重甲,手持狼牙棒,速度丝毫不减,直冲正阳门而来。
那是指挥官。
而且不是普通将领——盔甲上刻着双狼缠月纹,是狄戎万夫长专属徽记。
“拦住他!”林昭大喊。
两架床弩调转方向,可那人太灵活,一个侧身避过弩矢,马速不减,眨眼已冲到吊桥前。守军放箭,大多被重甲弹开。
他竟想单骑破门?
苏晚晴不再犹豫,纵身从城台跃下,轻点箭垛借力,直扑那员敌将。
两人瞬间交手。
狼牙棒横扫,带起一阵劲风,苏晚晴矮身闪过,反手一剑削向马腿。对方竟提前勒马腾空,躲了过去。接着一棒砸下,她举剑硬挡,虎口震裂,血顺着手腕流下来。
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势均力敌。
林昭看得出她在等机会。那人身披重甲,动作迟滞,但力量惊人,久战不利。
终于,苏晚晴使出一招“回风拂柳”,剑锋贴着棒身滑上,借力一挑,正中面甲卡扣。
哐当!
头盔飞出老远,露出一张沾满血污的脸。
林昭瞳孔骤缩。
那张脸他认得。
李元朗。
前扬州通判,曾查封酒坊、勾结盐商、私购乌头毒药陷害百姓。后来被贬出京,没想到竟投靠狄戎,成了先锋万夫长。
记忆碎片瞬间拼合——医馆袭击者的账本来源、钱庄凭证泄露、石料掺假背后的运输链……全是他在背后操盘。
“你父贪功误国,你竟卖国求荣!”苏晚晴怒吼,声音撕裂风声。
李元朗嘴角抽动,似乎想笑,又像是痛苦扭曲。他举起狼牙棒,还想拼命。
可下一瞬,苏晚晴剑锋一送,自咽喉贯穿而出。
他僵在马上,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终于仰面栽倒,重甲砸地,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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