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欢呼还没散尽,林昭已经转身下了台阶。李元朗的脑袋还挂在旗杆上,风吹得它微微晃动,可那张脸已经不重要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沙盘上通惠河那段缺口,像一道裂开的嘴,正等着吞掉整座神京。
阿福追上来时,林昭正站在城门口翻看手里的工程图。雨水顺着图纸边缘往下滴,墨迹有些晕开,但他记得每一寸数据。
“林哥!”阿福喘着粗气,“火箭架复位了,但昨夜那场雨,导线潮了两成,点火可能延迟。”
“正阳门优先保障。”林昭把图卷好塞进怀里,“其余火力点你带人去调,我先去通惠河。”
他没骑马,直接沿着护城河往东跑。路上全是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挤在街角,有人跪地磕头求神明保佑。林昭停下脚步,一脚踩上路边石墩,扯开嗓子喊:
“都听着!现在不是拜天的时候!堤要是塌了,洪水灌进来,你们拜的庙也得漂走!想活命,就跟我去河滩扛土!”
没人动。
他又吼了一声:“今天每出一人,官府记工三日,伤了有抚恤,死了给安葬!你们信不信我?信就跟我走!”
有个老汉颤巍巍站起来,拎起扁担。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一炷香,上千人跟着他往河滩涌。
通惠河工地只剩半道堤坝,最后一段十丈宽的缺口底下是淤泥层,麻袋一扔进去就陷下去。林昭脱了外衫,第一个跳进水里,抱起一袋土就往缺口填。泥水没到大腿根,冷得刺骨。
“传土链!三班轮换!阿福,叫工匠队拿速凝灰浆打底!”
陈小虎带着青壮冲上来,人挨人排成两列,从岸上往河心递土袋。阿福指挥几个匠人用木槽把灰浆倒进河底,白烟腾起,泥浆开始变硬。
刚忙了半个时辰,苏晚晴派来的人到了,脸色发白:“西北火器库昨夜中箭,烧了二十具火箭,补给要推迟。”
林昭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让阿福带人去换备用导火索,模块里有现成方案,一个时辰内必须修好。”
那人刚走,户部的小吏又来了,手里捧着文书:“调度令还没批红,仓门不能开……”
“滚。”林昭盯着他,“你现在回去找尚书签字,等签完字,神京城早就淹了。钥匙拿来,我现在就要提仓。”
“这……不合规矩……”
话没说完,秦枭从巷口走出来,手按刀柄:“陛下佩剑在此,共守此城,特许临机专断。”
小吏抖了一下,乖乖交出钥匙串。
林昭接过钥匙,转头对身边民夫喊:“漕船队听令!十三座官仓同时开仓,米粮装船,顺流直送北营!今晚必须到位!”
他再回河滩时,雨下大了。风裹着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堤坝还差八丈。有人开始退缩,喊着“干不了”“要塌了”。
林昭抄起铁锹,插进泥里:“谁走谁就是逃兵!这一段要是合不上,明天你们全家就得在房顶上捞尸体!给我继续填!”
百姓咬牙继续干。可淤泥太软,刚垒上去的麻袋又被水流冲垮,哗啦一声全塌了。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血红色的字一闪而过:「国运值跌至临界点。三小时内未完成防洪堤加固、火器分配、粮仓调度,大乾将陷入百年动荡。」
倒计时:02:17:43。
林昭盯着那行字,没说话。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前朝治水碑的残片,上面刻着“沉笼锁基”四个字。他猛地抬头:“挖石笼!绑铁链!沉底再垒土!”
阿福反应过来:“用石头装竹笼,沉下去做根基!”
工匠队立刻动手,砍竹编笼,装满碎石,用粗铁链连成一体。林昭亲自指挥,把第一个石笼吊到缺口上方。
“放!”
轰——
石笼砸进河心,溅起一人高的水墙。紧接着第二、第三……十个石笼连成一线,压住了淤泥。上面再覆麻袋、夯土、浇灰浆,进度一下子快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河面翻着白浪。远处传来号角声,狄戎轻骑出现在河岸西坡,弓手列阵,箭矢如蝗射向工地。
“盾牌!举盾!”陈小虎大吼。
民夫们用门板、木箱挡在头顶,可还是有人中箭倒地。
就在堤坝只剩五丈未合时,苏晚晴带着义勇营赶到了。她一身湿透的甲胄,肩伤渗血,却直接带队冲到河岸高坡,架起剩余火箭。
“瞄准敌弓手!齐射压制!”
嗤啦——
火箭升空,火光划破雨幕,精准落在狄戎阵中。几匹马当场炸群,敌军被迫后撤。
百姓见状,士气大振。有人脱了衣服往河里跳,有人把自家门板拆了当运料板车。林昭站在泥水里,嗓子哑了还在吼:“最后一段!加混凝土!铁条嵌缝!一寸都不能松!”
倒计时:00:47:22。
最后一块石板吊起时,风猛地一转,雨斜着抽人脸。石笼微微晃动,底下泥浆还在冒泡。
“稳住!”林昭抓起一根铁条,跳上石笼顶部,“灌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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