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夜霜,林昭刚把社稷玉璧收回怀中,前方官道突然扬起一片尘烟。几十个衣衫破烂的人跌跌撞撞冲过来,有的背着孩子,有的拄着木棍,脚步虚浮,满脸惊恐。
他一把勒住缰绳,秦枭也跟着停下。
“让开!官道禁行!”秦枭冷声喝道。
可没人听他的。一个老妇扑倒在泥地里,怀里死死抱着个布包,嘴里直喊:“救命……朔方没了,全没了啊!”
林昭翻身下马,从包袱里掏出半块干粮递过去。老妇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城墙自己炸了……三天,才三天啊!”她哆嗦着说,“夜里头轰的一声,火光冲天,骑兵直接冲进城门,见人就砍……守将大人被吊在城楼旗杆上,脑袋都不知道哪去了。”
旁边一个少年喘着粗气接话:“我爹是巡防营的,他说狄戎用的是‘轰天雷’,比火药厉害十倍,一炮下去,墙塌了一大片!我们想跑,可南门早被人从里头锁死了,好多人都憋死在巷子里……”
林昭眉头猛地一拧:“谁锁的门?”
“不知道……有人穿咱们的军服,但说话口音不对。”少年咽了口唾沫,“还有人拿着图,对着城防指指点点,像是早就摸清了每一处岗哨。”
秦枭走过来,压低声音:“别问了,这些人乱说一通,耽误行程。”
“这不是乱说。”林昭盯着那少年,“这是边防图泄露的后果。”
他转头看向远处逃难的人群,又问:“你们是从北面来的?有没有看到敌军动向?带了多少人?什么装备?”
一个中年汉子抹了把脸上的灰:“我躲在废墟里两天,亲眼看见他们拉出来十几架铁车,黑乎乎的管子对着城外,一响就是一片火光。骑兵全是重甲,马蹄裹布,走路没声,半夜突袭,根本防不住。”
林昭心里一沉。
火炮、重骑、精准破防——这不是普通的劫掠,是蓄谋已久的灭城之战。
他回头看向秦枭:“阳关失守是前哨,朔方才是第一刀。他们不是要打边境,是要直插腹地。”
秦枭脸色变了变,没再拦他。
林昭把剩下的干粮全分了出去,又让驿站小吏安置这群人暂住避寒。他自己站在路边一块石头上,闭眼深吸一口气,从怀里再次取出社稷玉璧。
掌心贴合,光幕浮现。
【检测到大规模军事行动痕迹,是否启动‘边疆动态监测’模块?】
“启动。”
【正在分析敌军推进路径……推演条件:复合动力骑兵集群,携带重型攻城器械(匹配度87%),地形适配平原与丘陵地带】
【预测行军速度:每日六十至八十里】
【当前主力距离神京约三百里,若无有效阻击,七日内可抵达城郊】
林昭睁眼,瞳孔收缩。
三百里,七天。
朝廷现在才刚收到战报,调兵、征粮、布防,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五天才能真正动起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敌军已经兵临城下。
更可怕的是,对方有火炮。
大乾守城靠的是高墙与弓弩,可面对能远距离轰塌城墙的武器,这些全成了摆设。
他低头看着光幕上跳动的红字警告:
【火炮威胁等级:极高。建议立即部署纵深防御工事,并研发反制装置。】
“反制装置……”林昭喃喃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
系统不会凭空给技术,必须有现实基础。而眼下最急的,不是造炮,是防炮。
他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现代防空洞、掩体、斜坡缓冲的设计原理,又结合当前材料水平估算可行性。
混凝土能抗冲击,但造价高、工期长,不适合大规模修筑。土石垒墙太脆,一炸就散。唯一可行的是“阶梯式夯土+内部木架支撑”,再挖深沟减震。
可这需要时间,需要人力,需要朝廷下令。
他抬头看向秦枭:“你刚才说陛下让你护送我入京,是为了备战。”
“没错。”
“那你告诉我,凉州有没有调动兵马?京营是不是已经在集结?”
秦枭沉默几秒:“军情未明,陛下还在等前线详细奏报。”
“等?”林昭冷笑一声,“他们不需要等。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现在每耽搁一个时辰,神京就少一分活路。”
他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我不去述职了。我要去抢时间。”
“你说什么?”
“我要让陛下明天就下令全国戒严,征调民夫修筑城防,封锁所有通往北方的商道,清查可疑人员。同时,立刻组建工程队,在京城外围建三道缓冲防线——不用高,也不用厚,但必须能吸收炮弹冲击,拖慢骑兵冲锋。”
秦枭皱眉:“这些事得兵部议定,你一个地方官,凭什么下令?”
“凭我知道他们会从哪条路来。”林昭拍了拍玉璧,“也凭我手里有他们还不懂的建造法子。”
他盯着远方漆黑的官道,声音低却坚定:“基建不只是修桥铺路,也是打仗。以前我以为强国靠的是仓廪实、百姓安。现在我知道,没有命,谈什么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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