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昭正站在西郊导流渠的起点处,手里捏着一截断木。这是今早差役从严家庄边界带回来的——原本立在河道勘测点上的标杆,被人连夜砍倒,桩头劈得参差不齐。
“是斧子干的。”他低头看着木茬,指腹蹭了点碎屑,“不是风折,也不是牲口撞的。”
阿福蹲在他旁边,脸绷得铁青:“三个人被打出来,老李胳膊上还挂了彩。那管家说‘祖产不容侵犯’,连地界石都给砸了。”
林昭没说话,把断木递给身后讲习所的学生:“存档,编号十七号证据。”
他转身走向高坡,脚步沉稳。远处,几十名工匠已经集合,却没人动手。严家庄的地界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挡在工程面前。
太阳爬上来的时候,林昭召来了墨玄留下的机关匠组。阿福抱着一箱水晶棱镜过来,箱子上还贴着系统模块的封条。
“今晚用‘地形镜像术’。”林昭打开光幕,调出【基建引导·夜视投影】模块,“把七处测量点坐标投到低空云层,亮度调到肉眼可见,但别吓着人。”
阿福挠头:“可这玩意儿……真能行?”
“现代人用卫星定位,咱们用光阵映天。”林昭拍了拍他肩膀,“百姓信神,那就让他们看见‘天意’。”
傍晚,工地悄悄转移了重心。十几名巧匠在北岭高地上搭起三角架,将六块特制棱镜按六角排列,中央嵌入磷火灯与石灰粉雾化装置。阿福亲自调试角度,嘴里念叨着系统提示:“东偏三度,仰角十一……成了!”
夜色降下,第一道光柱忽然升起。
不是火把,也不是灯笼,而是一根半透明的虚影标杆,笔直插入云底,映出清晰的刻度线。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亮起,七道光柱横跨田野,在低空薄云上勾勒出完整的运河走向。
几里外的村庄顿时炸了锅。
“天上咋长出棍子了?”
“那是河工的记号!我今早才听讲习所说过!”
“快看,弯的那段跟龙王伞上绣的一模一样!”
孩童赤脚奔走,老人披衣出门,一家家提着灯笼往北岭跑。有人跪在地上磕头,说是禹王显灵;还有人抬着香案,摆在光柱落点处,摆上米酒和新蒸的馒头。
阿福躲在山腰观察,笑得直拍大腿:“先生,成了!老百姓全信了!”
林昭站在暗处,只说了句:“记录民意,准备联署书。”
第二天清晨,当严崇派来的监工带着家奴再次赶到工地时,傻了眼。
二十多个石桩已经立好,每根桩旁都站着拿锄头的农民。见他们靠近,人群立刻围拢上来。
“你们敢动?”一个老农拄着拐杖站出来,“昨晚天上的光你们没看见?那是老天爷划的线!”
“人间的杆你们砍得,天上的影子也敢毁?”另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喊,“我娃昨夜指着云彩说‘妈妈,河要通了’,你忍心让他失望?”
监工还想争辩,却被一群人推搡着后退。有人往他脚边扔了把烂泥:“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闹,大伙就去京里告御状!”
消息传回江都府衙时,林昭正在核对水泥运输单。阿福冲进来,满脸通红:“先生!东村、南屯、西坝三村联名写了《请准运河穿庄书》,盖了上百个手印!还有人画了夜空投影图,说要献给皇帝!”
林昭点头:“密封,加急送往神京,附上百姓原话:‘非为一人请命,实为万民开渠’。”
他放下笔,起身往外走:“走,去现场。”
工地比昨日更热闹。讲习所的学生分成三组,一组记录村民口述,一组测绘新桩位,另一组教人辨认合格石料。孩子们围着阿福转,追着他问“天上的杆会不会掉下来”。
林昭走到最高处的观测台,看着七道光柱虽已隐去,但地上的人心却实实在在立了起来。
他掏出随身小本,翻到“严家庄”那页,在“只改道不拆屋”下面画了条横线,又添了一句:“民心可用,巧术破局。”
正写着,远处尘土扬起。
一队骑马的官差疾驰而来,领头的是工部派驻的文书官。他翻身下马,脸色难看:“林大人,严相公递了折子,说您此举‘惑乱民心,假托天象’,责令立即停工!”
林昭合上本子:“那你回去告诉他,光是我没点的,图是百姓自己看懂的。若要停,让他亲自来拆。”
文书官噎住,支吾几句,只得上马离去。
午时过后,又有消息传来——严崇派去查探的幕僚亲眼见了百姓祭拜“天象”,吓得连夜赶回府城,据说进门就烧了三炷香,说“此非人力可逆”。
林昭听罢,只笑了笑。
下午,他召集所有施工队头目开会。阿福搬来沙盘,上面用红线标出下一阶段路线。
“接下来是主渠打通段。”林昭指着地图,“穿过严家庄后,接泾水南岸旧堤,设三级闸门。水泥用量加大,轮班制不变,每人每日多发半升豆子。”
众人应声如雷。
散会后,阿福凑过来低声问:“先生,要是他们半夜偷偷填沟呢?”
“那就再照一次天。”林昭望向北岭,“光阵还能升三次,每次持续两时辰。只要人心不散,路就断不了。”
夜幕再度降临。
北岭高地上,巧匠们重新架设棱镜。阿福亲自点燃磷火灯,石灰粉缓缓喷出,在气流中形成薄雾。
第一道光柱升起时,林昭正站在观测台边缘。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那根悬浮于云间的虚影标杆。
远处村落,又有锣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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