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拍在脸上,林昭一抬手,止住身后队伍。前方断崖口的商队已消失,只留下车辙压过碎石的痕迹,通向北岭暗道深处。他从怀中抽出油布袋里的地图,指尖顺着那条用炭笔勾出的路线滑动——南巷、废窑、暗渠、地下炼药坊。
“就是这儿。”他低声说,“阿福,带人守住出口。墨玄,机关交给你。”
墨玄点头,手中铜片轻敲地面三下,蹲身细看。地砖缝隙间有细微划痕,边缘泛黑,是火油渗漏后的焦迹。他伸手摸了摸墙角凹槽,取出一枚锈蚀的铁栓。“老式连环锁,三重联动,踩错一步,头顶的陶罐就会砸下来。”
林昭扫了一眼头顶通风口,几根腐朽木梁横跨其上,挂着黑乎乎的陶罐轮廓。“里面装的不是水。”
“是火油。”墨玄冷笑,“还掺了暴烈砂,一点就炸。”
“那就别让他们点。”林昭把算筹袋系紧,抽出一根细竹签咬在嘴里,“走水渠低段,绕到后门。”
一行人贴着湿滑的石壁前行,脚下是干涸的暗渠床,青苔覆底,偶尔能踩到断裂的陶片。空气越来越闷,一股苦腥味混着硫磺气钻进鼻腔。拐过最后一道弯,前方出现一道铁栅门,门缝里透出幽紫光晕。
“到了。”林昭打了个手势。
墨玄上前,将铜片插入门缝,轻轻一旋,咔哒两声,第一道机关松动。他又从腰间取下一把特制扳手,拧开侧壁暗钮,第二道锁应声脱落。第三道最难,是压力感应式,稍一用力就会触发警报。
“我来。”林昭蹲下,从靴筒抽出一把薄刃小刀,插入门轴缝隙,借力撬动卡簧。三息之后,铁门无声滑开。
主厅内十口大锅并列排开,锅中紫液翻滚,热气蒸腾,映得四壁泛出诡异光泽。十几个药工身穿灰袍,低头搅动长柄木勺,没人说话。角落堆满麻袋,标签写着“山乌”“鬼臼”,都是剧毒药材。
林昭眼神一凝:“这些药根本不是治疫病用的。”
系统光幕闪现:【检测到神经麻痹类毒素混合物,成分含石蒜碱、汞盐、蟾酥提取物,可致幻、瘫痪、猝死】。
“控制人神志的毒。”他低声道,“边关将领夜里头晕,就是因为这个。”
墨玄已悄然绕至操控台前,手指拨动机关枢钮。墙上铁网缓缓降下,准备罩住药工。可就在网落一半时,最边上的药锅突然“砰”地炸裂,滚烫紫液喷溅而出,一名药工惨叫倒地,脸上瞬间起泡发黑。
紧接着,绿色毒雾从破裂锅口涌出,迅速弥漫。
“趴下!”林昭扯下衣摆捂住口鼻,同时甩出算筹,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精准卡进通风口的调节阀,强行关闭送风通道。
毒雾扩散速度减缓,但仍在蔓延。两名工匠吸入过量,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撑不住了……”阿福声音发颤。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药囊破窗而入,在半空炸开,洒出灰黄色粉末。粉末与毒雾接触,发出“嗤嗤”声响,绿雾竟开始收缩、淡化。
众人抬头,只见高处了望台上站着一人,素裙飘袂,手里还握着几个小布包。
“白芷?”林昭皱眉。
她不答,又扔下一枚药囊,正落在主锅旁,引燃了锅沿残留的油渍。火焰腾起,却只烧了几秒便自行熄灭,留下一圈焦痕。
“硫磺艾灰配雄黄粉,专克这类毒烟。”她跳下平台,落地无声,“再晚半刻,你们全得躺下。”
林昭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鸽子飞得太慢,但我认得这味药。”白芷弯腰捡起一片残渣,“三年前朔方城破前,军医营就上报过类似病例,当时被压下了。”
她走到那口爆裂的药锅前,用银针探了探残液,针尖立刻变黑。“配方改过,毒性更强,而且……”她抬头看向林昭,“有人故意让它不稳定,就是为了这一刻——炸锅放毒,毁证杀人。”
林昭眼神一冷:“这不是意外,是陷阱。”
他刚说完,背后密室方向传来机括转动声。一道铁门缓缓开启,严崇 stepped out,手中弩弓已搭箭上弦。
箭尖漆黑,明显淬毒。
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射,直取林昭咽喉。
林昭反应极快,手中算筹凌空击出,与弩箭相撞,火星四溅,箭矢偏斜,钉入墙柱,尾羽犹自震颤。
“好本事。”严崇冷笑,“一个书生,也敢碰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林昭站稳脚跟,声音平静,“江都粮仓塌了八百民夫,西市火油埋了三千桶,现在又在这儿熬毒药控制边将——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成王败寇。”严崇退后半步,右手悄然摸向腰间引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苏晚晴早已逼近侧翼,见状猛地跃起,剑光如电,直劈引线。剑锋落下瞬间,引线断裂,火星顺着残端爬行数寸,最终熄灭。
“你逃不掉。”她说。
严崇脸色骤变,猛按墙上暗钮。屋顶机关启动,整块地板突然倾斜,几名锦衣卫模样的伏兵从夹层冲出,却被墨玄早有准备,一脚踹翻操控杆,反向激活翻板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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