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跪在泥里,手里那块烧焦的木片边缘还冒着青烟。林昭蹲下,指尖拂过背面模糊的印痕,凉意顺着指腹爬上来。
他没说话,转身就往主帐走。白芷跟上,墨玄扛着工具箱一言不发,苏晚晴拔剑割断腰间绳索,把残片系在刀鞘上。阿福抱起一堆竹筒和夯土砖,秦枭挥手让巡更队退后五十步,营地瞬间安静。
帐内油灯晃了两下,林昭掏出系统玉牌,一道光幕浮在桌面上。扫描启动,焦痕被一点点还原,轮廓逐渐清晰——是南疆巡矿使的官印,十年前裁撤时封存入库,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是巧合。”林昭声音压得低,“有人重启了银矿,用的是旧编制的印信。”
墨玄摸出一块齿轮残件:“昨夜抓的探子身上搜到的机关零件,和矿道里的传动结构一致。这不是废弃矿,是活的。”
苏晚晴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里面不止有瘴气源,还有人长期驻守。”
“那就进去。”林昭收起玉牌,“只带你们六个,今夜行动。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进出营门。”
二更天,七人从西谷暗道潜入山腹。洞口被藤蔓遮住,底下是斜向下的石阶,踩上去沙砾直往下滚。空气又湿又闷,带着一股铁锈味。
走到第三段岔道时,墨玄突然抬手。他蹲下,手指蹭了蹭墙角,凑到鼻尖闻了闻:“汞蒸气超标,再往前得捂布。”
白芷立刻分发浸醋的麻布条。林昭接过时发现她手腕在抖,没问,只把布条多缠了一圈。
越往里走,通道越宽。转过一个急弯,前方透出微弱绿光。墨玄伏地听声,回头比了个“十”的手势——十口锅,正在熬药。
他们猫着腰靠近核心区。洞窟中央摆着十口黑铁锅,锅底燃着蓝火,紫黑色药汤咕嘟冒泡。十几个黑袍人围着锅站成圈,动作机械,像被人牵着线的木偶。
“不是自愿的。”白芷低声说,“眼神涣散,瞳孔放大,是中了迷魂散。”
林昭点头:“先控场,再拆炉。”
墨玄摸出一根铜丝,贴着地面滑进洞壁缝隙。咔哒一声轻响,墙上齿轮开始反转。藏在顶棚的铁链哗啦垂下,精准缠住药工的手腕脚踝,把人一个个拽离锅边。
“成了。”阿福刚松口气,锅底火焰突然暴涨。
轰!
一口药锅炸开,绿色毒雾喷涌而出,眨眼弥漫半片洞窟。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白芷已经甩出三枚药囊。袋子撞破在空中,硫磺雄黄混合粉洒下来,遇雾即燃,发出刺鼻白烟。
毒雾被硬生生压住,缩成一团翻滚的浊气,最后从通风口倒灌出去。
“只剩最后一锅。”林昭指着最里侧那口,“底下连着管道,通向更深的地方。”
苏晚晴提剑上前。锅后立着一根粗铁链,拴着一道石门。她挥剑连斩,火星四溅,前六道锁应声而断。
第七道刚裂开缝,脚下地面猛地一震。
所有人踉跄一步。洞顶碎石簌簌掉落,远处传来沉闷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行。
石门缓缓升起,一人踏出。
玄铁战甲,披风染血,右手按在腰间号角上。阿史那烈站在高台边缘,俯视众人。
“林昭。”他开口,声音像刮过砂石,“你毁我七锅‘蚀心膏’,以为这就完了?”
林昭没动:“你父亲死了,严崇也死了,你还想打?”
“我不为他们打。”阿史那烈冷笑,“我为我自己。这矿下埋着八百桶‘暴烈砂’,引线全接在主炉上。你们刚才炸的那一锅,已经触发倒计时。”
墨玄脸色一变:“火药库在承重层下方,一旦引爆,整座山都会塌。”
“我知道。”林昭盯着阿史那烈,“但你不会现在点火。”
“哦?”
“你要谈条件。”
“聪明。”阿史那烈抬手,掌心躺着一枚青铜令符,“交出你们手里的矿图,我放你们走一人。”
苏晚晴怒喝:“做梦!”
她冲上前要砍,林昭伸手拦住。他从怀中取出老矿工交出的图纸,摊开在石台上。
“你看清楚。”他说,“这不是普通的脉线图。西北角这个标记,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毒窑’位置。东南侧三条支道交汇处,是火药库。而正下方这口竖井——”他指尖点在中心,“是我们刚打通的排水暗渠。”
阿史那烈眯眼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所以呢?你能拿它做什么?”
“我能把它变成你的坟。”
话音未落,苏晚晴剑光一闪,最后一道铁链断裂。石门彻底打开,里面蜷缩着一个满脸煤灰的老矿工。阿福冲进去把他背出来,那人怀里死死抱着一卷羊皮。
林昭展开一看,瞳孔骤缩。
“这是……火药分布图?”
“不止。”白芷指着角落一行小字,“这些符号是狄戎军中的密记,标注了每桶火药的引爆顺序和延时。”
墨玄接过图,快速扫了一遍:“第一波炸西侧支撑柱,第二波炸南道出口,第三波才炸主库。他们是想让我们逃出去再塌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