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站在工部衙署门前,铜环在晨光里泛着冷色。他抬手推开大门,腰间的工部总督印信磕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
堂内已有几名小吏坐着,见他进来,只懒懒起身行礼。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他没理会,径直走向库房。三份待批图纸摊在案上,墨迹未干,坡度标注混乱,其中两份还有明显涂改痕迹,却无署名。
林昭叫来画师。那人四十出头,袖口沾着墨点,低头不敢看人。
“这图谁画的?”
“回……回大人,是我。”
“修改过几次?”
“两次。”
“为何不署名?”
画师支吾:“以前……没人管这个。”
林昭把图纸拍在桌上:“若按此图施工,暴雨时水倒灌民宅,谁担责?”
堂外忽然传来吵闹声。
他走出去,廊下围了一群工匠,个个脸色发青。一个老工匠挤上前,声音发抖:“林大人,上月工钱何时发?我们一家老小等米下锅。”
林昭让人取账册。翻开一看,“已支”二字赫然在列。
“谁签的字?”
主簿低头:“是……是工头报上来的。”
“人呢?”
“不在。”
林昭合上账册,转身走进正堂。
所有人站定。他站在高台前,声音不高:“今日起,工部立新规五条。第一,工程图纸须主稿、复核、监工三人联署,缺一不可。第二,所有材料入库必检,劣质品一律退回。第三,工匠工钱日结,不得拖欠。第四,施工进度每日上报,延误超三日者问责。第五,设‘工匠谏言簿’,凡提合理建议者赏银五钱。”
堂下顿时炸开。
“自古无此规矩!”
“日结工钱?哪来的银子?”
“图纸要三人签字?以后谁还敢改?”
一名年轻书吏冷笑:“大人想当清官,可别把工部拖垮了。”
角落里,李元朗靠柱而立,双手抱臂,嘴角微扬。他没穿官服正装,只披了件薄袍,眼神像钉子一样扎在林昭背上。
散会后,阿福蹲在院中记条款,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林昭走过去,低声问:“库存清点得怎样?”
“石料掺沙,木料有虫蛀,账上却全是‘上等’。”阿福抬头,“大人,这批货是三天前入的库,签收的是工部采办司的人。”
“把问题材料全搬出来,堆在衙前广场。”
“是。”
傍晚,广场中央堆起一座小山。碎石、烂木、锈铁混在一起,插了块木牌,上书:“此为昨日入库之‘良材’”。
百姓围上来指指点点。有认得字的念出声,人群哗然。
“咱们交的税就买这些东西?”
“难怪年年修渠,年年塌!”
消息传得飞快。夜里,酒楼茶肆都在议论。
林昭回到府中,灯刚点上,苏晚晴推门而入。她没卸甲,肩头还带着夜露。
“漕帮联络了工部七名书吏。”她把一份密报送至案上,“他们打算在材料采购上动手脚,逼你新政流产。”
林昭翻开密报,名字清晰。
“这些人拿了多少好处?”
“每月十两起步,多的上百。”
“工部的油水,比我想的还深。”
苏晚晴坐下:“你今天动的是他们的饭碗。李元朗不会坐视不管,他叔父虽倒,但旧部仍在。你树敌太多,政令易行,人心难测。”
林昭没说话,盯着密报看了很久。
突然,脑中响起提示音:
【任务发布:重建京城排水系统】
【目标:三个月内完成主干暗渠修缮,解决神京内涝问题】
【奖励:解锁“城市基建模块”】
他眼神一亮。
这任务来得正是时候。
第二日清晨,工部衙署外贴出告示:
“即日起,启动京城排水系统重建工程。首站南巷,凡参与勘测者,日结工钱三钱,管两餐。”
告示前围满人。有工匠,有闲汉,也有看热闹的百姓。
李元朗站在回廊,看着阿福带人张贴告示,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值房。
他召来心腹:“图纸照旧送审,材料商照常供货。我看他能撑几天。”
中午,南巷聚集了百余人。林昭亲自带队,手持测量杆,沿旧渠走向逐一标记。
“这段坡度不够,雨大必堵。”他指着地面,“原设计排水口太窄,必须拓宽。”
工匠们点头。有人拿出自家工具开始挖探坑。
突然,几个工头模样的人冲进来,对着人群喊:“谁敢领日结工钱,以后别想进工部!”
人群骚动。几名原本要报名的工匠退了出去。
林昭抬头,看见对面屋顶站着一人,正是李元朗安排的眼线。
他不动声色,继续指挥测量。
傍晚收工,阿福清点人数:“来了八十七人,最后留下四十三人。”
“够了。”林昭说,“明日开工,先挖南巷试点段。”
夜里,他又坐在灯下写工程令。第一条就是:“所有施工队由工部直派监工,各坊工头不得干涉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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