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把木盒放在桌上,盖子还没完全打开,林昭已经伸手翻出了最上面那本账册。纸页泛黄,边角卷起,但每一页都盖着江南巡抚衙门的官印,字迹清晰。
他一眼就看到了“火药”两个字。
“每月三十桶桐油,送至总督府西库”,落款是陈金宝亲笔签名,日期连续三个月,一笔未断。
林昭手指停在那行字上,抬头对阿福说:“去取昨夜从堤坝里挖出的碎石样本,还有缴获的火药桶。”
阿福转身就跑。墨玄站在角落,手里握着铁尺,盯着那本账册没说话。苏晚晴脱下湿透的外衣搭在椅背,走到林昭身边低声说:“我亲眼看见他们往矿洞里运桶,和工部采办的标记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阿福抱着木箱回来,打开后取出一块焦黑的石头和半桶黑色粉末。林昭用铜盘盛了粉末,又将碎石碾成细末,倒在另一只盘子里。
系统光幕无声浮现。
【成分比对中……】
几秒后跳出结果:“硝硫比例3:1,含微量铁渣与磷元素,与狄戎‘震天雷’配方一致,匹配度98.6%。”
林昭把两份样本并排摆在桌上,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都听清:“这火药,是从严崇的矿上来的。炸毁堤坝的残渣,和这个桶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墨玄走过来拿起铜盘晃了晃:“没掺土,纯度很高,不是民间能做的。”
“那就是军资。”苏晚晴冷声道,“私造军火,炸毁官堤,还敢说自己是清官?”
林昭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至少有二十骑。
他抬眼看向门口。
尘土飞扬中,一队黑甲骑兵冲进工地空地,为首之人身穿紫袍,腰佩玉带,正是江南巡抚严崇。
他翻身下马,靴子踩在泥地上发出闷响。两名亲兵紧跟其后,直奔密室而来。
“谁准你们动军需物资?”严崇一脚踹开门,目光扫过桌上的铜盘和账本,“私藏火药,伪造文书,构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林昭没动,手按在系统界面上。
“下官林昭,奉旨为南疆治瘴使兼工部勘合钦差,正在调查水患源头。”他语气平稳,“此火药出自你辖内铜矿,流向总督府西库,记录在此。堤坝残留物经系统检测,成分完全一致。请问大人,如何解释?”
严崇冷笑一声,挥手示意亲兵上前:“荒谬!什么系统检测?妖言惑众!给我把账本烧了!”
亲兵抽出腰刀就要动手。
苏晚晴一步跨出,剑已出鞘,横在林昭身前。
“谁敢碰证据,我就砍了谁的手。”她声音不高,但眼神凌厉。
门外早已聚集了不少民夫,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老里正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前,颤声喊道:“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林大人带着我们修渠防洪,你们却要把人抓走!你们是不是想等大水来了,好推说是天灾?”
有人跟着喊:“就是!要是没人管,我们全家都得淹死!”
“林大人不能被抓!”
人群越聚越多,锄头、铁锹举成一片。亲兵不敢轻举妄动,退到了严崇身后。
严崇脸色铁青,盯着林昭:“你还真以为有几个泥腿子撑腰就能翻天?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命令,这片地谁也不能动工!”
“工程已经开始了。”林昭打开绘图板,展示S型渠施工进度图,“第一段弯道已完成清基,今晚就要埋石桩。百姓自愿出工,每日记账,凭里正铜印领取口粮。”
“你竟敢擅自调动民力?”
“不是调动。”林昭纠正他,“是自救。你禁止十人以上聚集,我们就拆成小段作业。你说这是违令,那请问——若洪水来了,是你来扛着不让它冲下来吗?”
严崇猛地抽出马鞭,一鞭抽在桌上的账本上,纸页飞散。
“大胆狂徒!竟敢质疑本官治政!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押回巡抚衙门候审!”
亲兵再次上前。
苏晚晴剑尖微抬,指向最近一人咽喉:“再进一步,我不保证这把剑会不会走偏。”
林昭没看她,而是抬头望向天空。
乌云压得很低,风开始打旋。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
【气象预警:强低压气团逼近,预计三小时后南疆全境将迎来特大暴雨,局部降雨量超200毫米,河道水位将急剧上涨,存在严重溃堤风险。】
他念出内容:“三小时后,暴雨降临。若新渠未成,苏州三县将成泽国。严大人,你是现在认罪,还是等万人葬身鱼腹之后,再跪着请罪?”
严崇瞳孔一缩,随即暴怒:“胡说八道!哪来的什么预警?分明是你编出来吓唬百姓的鬼话!给我打!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他亲自抄起鞭子,狠狠抽向林昭面前的火药桶。
“啪”的一声巨响,木桶破裂,黑色粉末洒了一地。
林昭站着没动。
他知道,这一鞭,等于当众承认了心虚。
墨玄蹲下身,用铁尺挑起一点粉末闻了闻,冷冷道:“这味儿,和矿洞里的一样。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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