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冲进神京城门,骑士在城楼下勒马,声音急促:“报——东海道渔村发现沉船残骸,船体带火油痕迹,疑为狄戎试探水路!”
林昭抬眼望向北方,风卷起他的衣角。他没说话,转身就走。苏晚晴紧跟其后,肩上的伤还没好,走路时微微有些晃,但脚步没停。
两人一路进了皇宫。乾宗已在金殿等候,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殿内文武分列,礼部尚书站在左侧首位,眉头紧锁,手里捧着一卷黄绸。
“苏晚晴。”乾宗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整个大殿的呼吸。
她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你率义勇营守栈道、破敌袭、擒细作,七战七捷,麾下扩至三千,皆以命相随。”乾宗顿了顿,“朕欲封你为‘昭武将军’,赐虎符印信,掌边军调度之权。此乃开国以来头一遭,女子封爵,你可愿受?”
苏晚晴抬头,目光直视龙椅:“臣愿效忠朝廷,镇守四方,不负此名。”
礼部尚书立刻出列:“陛下!祖制无此先例,女子不得列位朝班,更不可执军权!此举恐乱纲常,引百官非议!”
没人接话。殿内静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声音。
林昭往前一步:“陛下,爵不在名,而在实。苏晚晴带的是兵,守的是土,流的是血。她不是靠出身,是靠一场场仗打出来的威信。现在东海有异动,边疆未宁,这个时候不立军心,等什么时候?”
工部侍郎低声道:“可……可天下悠悠之口……”
林昭冷笑:“天下人的嘴,堵得住吗?但百姓认的是谁真能护他们平安。修路的是我们,建桥的是我们,打仗的也是我们。如果功劳摆在眼前还不敢认,那以后谁还愿意拼命?”
乾宗盯着那份封爵诏书看了很久。最后伸手拿起朱笔,在上面重重画了一勾。
“准。”
礼部尚书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太监高声宣读诏令,苏晚晴接过虎符和印信,双手稳稳托住。她站起身,转身面向群臣,甲胄在殿内烛光下泛着冷光。
满殿无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林昭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正经的朝廷将领了。”
苏晚晴点头:“我不是为了自己。”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她父亲苏烈,当年也是镇国大将,含冤而死。如今女儿接过军权,不是复仇,而是继承。
乾宗忽然问:“林昭,你有何建议?眼下边防吃紧,如何应对?”
林昭取出一份文书:“臣请开‘武科举’。”
这话一出,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武科举?”兵部尚书皱眉,“自古武将出自世家,或由军功擢升,哪有考试取将的道理?”
“正因为没有,才要开。”林昭把文书呈上,“骑射、兵法、阵图、体能,四项考核,择优录用。寒门子弟若有本事,为何不能当将军?现在义勇营里多少人会打仗,却一辈子只能做小兵?”
乾宗接过草案翻看,越看越慢。
“你打算怎么搞?”
“先试点三州。”林昭说,“江南、朔方、陇西。三年见成效。若不成,责任我一人担。若成,五年内可练出一支新军。”
殿内安静下来。
乾宗看向苏晚晴:“你觉得如何?”
她答得干脆:“我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有人愿意打破规矩。武科举若成,将来会有更多像我这样的人,不必靠背景,只凭本事。”
乾宗沉默良久,终于拍案:“准!但武科举一事,必须由你亲自督考,不得假手他人!”
钟鼓声就在那一刻响起,响彻宫城。这是昭告天下的信号。
苏晚晴站在丹墀之下,听着钟声一阵阵传来。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发白。
林昭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不是终点,是开始。从此以后,她不再是那个背着父亲冤屈独自前行的孤女,而是真正握住了权力与责任的女帅。
乾宗起身离座,走过他们面前时停下:“你们两个,一个修路建桥,一个带兵守边。朕给你们权,也给你们压力。别让这江山,再被人踩在脚下。”
说完便走了。
林昭低头看着手中的《武科举章程草案》,纸页已经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软。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不会轻松。士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的机会,旧制度的阻力比刀枪还狠。
但他不怕。
苏晚晴走到他旁边:“下一步怎么走?”
“先选考官。”他说,“再定考场。三州试点,每一处都不能出错。”
“我帮你盯着军中人选。”她说,“有些人表面听话,背地里使绊子。”
林昭点头:“那就从明天开始。”
两人并肩走出金殿。外面天刚亮,晨光洒在宫墙上,红得像烧起来一样。
廊下有几个小太监在打扫,看见他们过来连忙退到一边。其中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水桶,水顺着青砖流过来,湿了林昭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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