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把那张湿漉漉的图纸塞进林昭手里,转身就跑了。林昭站在蓄水池边上,没动。纸上的字迹被水泡得发散,但“断我财路”四个字还看得清楚。他盯着那行小字,手指慢慢收紧。
苏晚晴走过来,低声问:“是谁?”
林昭把图纸折好收进袖中。“现在还不知道。”他说,“但我们得查。”
他闭上眼,系统光幕立刻浮现。【材料溯源扫描】模块启动,界面跳转到建材流向图。红点闪烁,集中在K7区路面基层。一条警告弹出:
“检测到石料密度异常,低于标准值38%。”
林昭睁开眼,脸色沉了下来。
“走。”他对苏晚晴说,“去K7区。”
两人带着阿福快步穿过工地。夯土路上刚铺完底层碎石,表面已经压实了一部分。远处民夫正在搬运青砖,准备铺设排水沟侧壁。一切看起来正常,没人说话,也没人停手。
可林昭知道不对。
他走到K7区中间蹲下,伸手扒开表层浮土,撬起一块青灰色石料。石头边缘不齐,断面粗糙,颜色发白。他用指甲刮了一下,碎屑掉落。
“这不是采石场送来的。”他说。
苏晚晴接过石头看了看。“这种料遇水会裂。”她说,“撑不过三个月。要是压重车,一次就塌。”
阿福也蹲下来摸了摸。“我们之前用的都是深山灰岩,结实耐压。这玩意儿……像是河滩捡的。”
林昭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穿工部绿袍的小官——监理官。那人本来在看账本,见他们过来,赶紧合上本子迎上来。
“林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你昨天什么时候来过工地?”
监理官一愣。“啊?我没……我没来过啊。”
“寅时三刻,你一个人进了K7区北角堆料场。”林昭看着他,“袖口还沾着石灰粉。你自己看看。”
监理官低头,发现右手袖口确实有一道灰白色痕迹。他猛地缩回手,强笑:“可能是……早上查工路过沾上的。”
“最后一车合格石料入库时间是昨日戌时三刻。”林昭说,“从那之后,所有材料都封账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劣质石头是从哪冒出来的?”
监理官额头开始冒汗。“也许……是运输的时候混进来的?我们也没想到……马上换掉就是了。”
林昭冷笑一声,调出系统记录。光幕展开,上面是详细的出入库日志、运输路线和堆放位置标记。
“你看清楚。”他说,“每一批石料都有编号对应。原定第十七批灰岩应为三百车整,实际接收三百零一辆。多出来的一辆没有登记,车牌模糊,司机不在名册。而这辆车卸下的石料,全部堆在K7区三个承重点下方。”
他指着光幕上的坐标点。“你换的位置很准。正好是将来最吃重的地方。验收时压一遍没问题,等商队跑起来,地基一松,整段路都会塌。”
监理官嘴唇发抖。“我……我不知道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那你今早为什么独自来工地?”林昭逼近一步,“守夜民夫说,你半夜就到了。拿着铁锹翻堆料场的盖布,还往里倒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把他们叫来当面对质?”
“别!”监理官后退两步,声音发颤,“别找他们……是我……是我听命行事……”
林昭没说话,等他说下去。
“是李大人……李元朗大人让我做的。”监理官腿一软,跪在地上,“他说只要拖住验收,不让这条路顺利交工就行。换了这批石头,等出了事,责任都在你身上……他说不会牵连我……只让我照做……”
风刮过空地,吹起尘土。阿福咬牙骂了一句。苏晚晴眼神冷得像刀。
林昭站在原地,把那段劣质石料狠狠摔在地上。石头砸进泥土,裂成两半。
“想毁路,可以。”他说,“想毁百姓的活路,不行。”
他转头对苏晚晴说:“准备明日公审。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见,谁在背后动手脚。”
苏晚晴点头。“我已经让义勇营待命。明天一早,封锁现场四周,不准无关人员进出。”
“好。”林昭说,“证据要全摆出来。出入库单据、系统记录、实物比对,一样都不能少。”
阿福问:“那这个人怎么办?”
林昭看向跪在地上的监理官。“先关进工部临时监房。明天当众问话。他既然开了口,就不会只说一个名字。”
监理官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李大人说没事的……说不会追责的……”
没人理他。
林昭转身走向主路中央。阳光照在未完工的路基上,反射出一道长长的光影。他抬头看远处驿站方向,那里将是明天对质的地方。
“他以为换个石头就能压垮这条路?”林昭低声说,“他不知道,真正撑起这条路的,不是石头,是人心。”
苏晚晴走到他身边。“明天他会来吗?”
“会。”林昭说,“他一定会来。他不来,就不叫李元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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