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靠岸,林昭跃下跳板,靴底踩在湿滑的石阶上发出闷响。苏晚晴紧随其后,手按剑柄扫视四周。岸边树影空荡,黑衣人已不见踪迹。
“走。”林昭翻身上马,缰绳一扯,马头调向扬州城方向。
夜风扑面,两人疾驰在官道上。天边泛起灰白时,扬州商会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林昭翻身下马,将金牌拍在守门家丁手中:“开大门,召集所有商贾,半个时辰内到议事厅集合。”
家丁认出是前敌军需使,不敢怠慢,飞奔进去传话。
议事厅内,烛火未熄。各大粮行、布庄、盐号的东主陆续赶来,有人还打着哈欠。柳三爷最后一个进门,披着外袍,头发微乱,显然也是刚被叫醒。
林昭站在主位前,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朔方失守,守军断粮,朝廷下令十日内调十万石粮草送往前线。我今日来,不是征粮,是请各位一起救国。”
厅内一片寂静。
有小商人低声嘀咕:“官仓不是该管这事吗?怎么找我们?”
林昭看向说话的人:“官仓存粮不足五万石,调拨流程要七日。等走完程序,边关早就塌了。现在能靠的,只有民间力量。”
又一人开口:“捐是可以,可万一路上被劫,损失谁担?朝廷会不会赖账?”
这话引起共鸣。众人交头接耳,疑虑重重。
这时,柳三爷站起身,走到中央。
他环视一圈:“诸位还记得半年前运货去神京要多久?二十三天,损耗三成。现在呢?新修官道十天直达,骡马不累,货物不损。这路是谁牵头建的?是林大人。”
他转身面向林昭:“您没让我们出工钱,也没收过好处。今天您一声令下,我就敢站出来。”
说完,他打开随身账册:“万通钱庄先捐三千石米,另加五千两银子折粮。若朝廷日后不认,我柳某人砸锅卖铁也补上!”
全场哗然。
片刻后,盐业会首起身:“泰和号捐两千石!”
茶商联盟代表跟着站起来:“江南六栈联合认捐三千石!”
一家接一家表态,气氛迅速升温。不到一炷香时间,当场认捐已达两万八千石。
林昭点头:“够快。但还不够。缺口还有四万多石。”
他顿了顿:“所以我提一个新办法——以粮换盐引。”
众人一愣。
“凡捐粮者,按比例授予盐引配额。捐一千石,给一年中等口岸的官盐经销权;捐三千石,三年内优先拿货。盐利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施舍,是投资。”
有人眼睛亮了。
柳三爷立刻接话:“这个稳!粮捐出去有回报,还能做长久生意。比放贷安全,比囤货划算。”
他转向其他商人:“咱们联手办成这事,既是保家卫国,也是为自己铺路。以后这条路越走越宽,谁还能拦得住?”
又有七八家大商当场加码,中小商户也开始凑份子。有人拿不出整粮,主动提出用现银折算,由商会统一采购。
苏晚晴在一旁设了登记台,带着两名文书现场核验、开票、盖印。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凭证当场交付。
消息传开,城外各大粮栈连夜开仓。车马从四面八方涌向商会大院,麻袋堆成小山。伙计们点数、过秤、记账,忙得脚不沾地。
第二日清晨,统计结果报上来:已收粮九万六千石。
差四千石。
林昭正皱眉,柳三爷走进来:“东城老周家送来八百石陈米,西市三家米铺凑了一千二百石,说是街坊拼起来的。还有几个农户赶着牛车来,一家就几十斤,但也送来了。”
“多少?”
“总共一万一千三百石。超了。”
林昭松了口气。
系统光幕无声浮现:
“边疆军需任务进度更新:
粮草筹集完成度103%。
任务状态:即将达成。”
他没看太久,转头问苏晚晴:“盐引额度核算好了吗?”
“正在分批制表,每户都有明细,明日可发。”
“好。通知各驿站,准备接收转运命令。另外,抽调可靠民夫组成押运队,每五百石配十人,轮班值守。”
苏晚晴记下:“要不要加义勇营?”
“暂时不用。现在最怕打草惊蛇。表面一切正常,暗中盯住粮仓进出人员。”
正说着,柳三爷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喝点吧,你一夜没合眼。”
林昭接过碗,没喝,放在桌上:“柳兄,这次多亏你带头。”
“别这么说。”柳三爷摆手,“我是商人,讲信用。你建的路让我赚了钱,现在你开口,我不能装看不见。这是本分。”
“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那就让他们看看结果。”柳三爷冷笑,“等这批粮送到前线,边关守住,明年税收涨了,谁还会说捐粮是吃亏?”
林昭点头:“所以接下来,运输不能出事。”
“路是新的,车是旧的。”柳三爷皱眉,“现在拉粮靠骡马,一天最多走六十里。十万石要分几百趟,耗时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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